春光明媚,一朵朵五颜六色的小花从碧绿的草丛里钻出来,像是织成的鲜艳锦缎,铺在灿烂的大地上。
林间鸟雀的啾鸣由远及近,一片生机盎然。
远远地,苏阮一手轻抚还未凸起的小腹,一只手被萧昀牵着走过去。
春日让人昏昏欲睡,这些天,小狐狸越发懒得动,萧昀只好提前做了饭食,提着食盒,领着她出来走动。
少年的视线不时落在苏阮的小腹上,眉宇微不可察地轻蹙,眼里露出一点忧心忡忡。
按照时间算算,苏阮如今有孕三月有余,腹部却依旧毫无变化。
他特地请教了育过子嗣的厨娘,知晓女子孕育子嗣的许多事情,譬如一般女子有孕三月半到四月,腹部便会隆起。
可如今看着小腹毫无变化,甚至连饭量都如以往那般的苏阮,萧昀有些焦心。
骆衡之的孩子是死是活,他不关心。
但生在苏阮的肚子里,便会影响她的身体。倘若出现问题,还会让苏阮伤心。
少年没有露出明显的忧虑,只是盖在她抚着腹部的手,轻声问:“还好吗?”
小狐狸逗他:“好呀。”
知道她医术好,萧昀便没有再问。他想到有些女子露孕相时会晚一些,暗暗放下那些担忧,变着法子地让她开心。
因为是做见不得人的“情夫”,所以在人前,萧昀不能表露出任何与苏阮的亲近,只能在无人或者深夜的时候,偷偷地跟她亲昵。
他觉得快乐又难受。
好在骆衡之至今未归,纵使苏阮再喜欢他,如今能触摸到的,也就只有他这个背地里的情夫。
萧昀在意那些与苏阮有关的正大光明、名正言顺的虚名,但更在意能触摸到的温热肌肤,入夜之后的真实温暖。
不过顾及腹中的孩子,萧昀虽然是情夫,却并没有做更亲密的事。即便是苏阮有孕三月之后,他也只是抱着人,学着用手指或者嘴巴让她舒服。
小狐狸半点真相都没透露,坏心思地折腾他。
等到“有孕”五月有余,苏阮还没有露出任何孕相,甚至腹部都是平坦一片时,萧昀日日都藏着忧虑,变着法子地给她做好吃的,想让她多吃一点。
将别院那群戏班子带过来,给她唱爱听的戏。
还有民间的各种杂耍艺人,包括萧昀自己,都学了几个小把戏,来逗她开心。
小狐狸觉得挺开心的。
萧昀偏偏觉得她不开心。
晚间的时候,少年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避开所有人,无声无息地钻进苏阮的房间里,娴熟地上了榻。
他从身后将人完全拢在怀里,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两副身躯几乎都要完全黏在一起。
少年将脸低着,压在她的肩膀位置,克制着所有想要亲昵的冲动,大手缓缓抚上她平坦的腹部,掌心紧贴上去,又低声问了句:“真的没事吗?”
小狐狸好
笑:“真的没事。”
身后的声音倏忽静了下来。
在长久的静寂后,少年再度出声:“你是不是不开心?”
不等苏阮说话,他继续压低着声音,闷闷地说:“因为骆衡之不在这里,所以你不开心吗?那,我……我替你去寻他。”
明显不情不愿,满腹委屈,却还要因为不愿苏阮难过,自顾自说着那些钻心之语。
见不得人的“小情夫”在胡思乱想,小狐狸忍住笑,回身捧起他那张垂着眼睫,露出一点难受表情的脸,仰头对着他的唇亲了两下。
“很开心。”小狐狸说,然后又亲了他一下。
萧昀俯身,更用力地抱着她。
大概是将人逗得太过了,萧昀在一阵阵没有表露出的焦心忧虑下,甚至偶尔半夜都会做噩梦惊醒。
梦见苏阮腹中的孩子出现问题,鲜红的血迹在她身后蔓延,染红洁白的床褥。女子闭着双眼,身体无声无息得冷下去,怎么唤也唤不醒。
那样一尸两命的恐怖景象,让萧昀彻夜彻夜地睡不着。
他没有让苏阮发现,连番做了几回噩梦后,第一次去拜访了天医谷的谷主夫人。
这些时日以来,谷主和谷主夫人知晓女儿完全能够拿捏这个江湖里人人畏惧的魔头,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小辈们去了。
此次,萧昀首次来访,谷主夫人也没有最初的惊慌。
得知对方的来意后,她竭力绷紧面容,才没有在小辈面前失态。
女儿当时为了救骆衡之,随口扯出的怀有身孕的幌子,竟被他当了真,还一度为女儿的身体状况担忧与烦恼。
谷主夫人强行忍住笑,答应了萧昀明日去苏阮院中,替她诊脉,看看腹中胎儿可有异状。
萧昀将准备好的礼物送上,便拜谢离开。
第二日晨起时分,谷主夫人便领着侍女,过来看望女儿。
母女二人相对坐下。
她摸着苏阮平坦的小腹,笑盈盈道:“阮阮,都孕五月了,可有感觉什么不适?”
小狐狸喝进去的水,险些咳出来。
她摇摇头,接收到谷主夫人递来的玩味目光时,心下了然,按住她的手,也笑着亲昵道:“阿娘,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