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雀在冷南珂心里是什么呢。
是作为阴沟里的老鼠的他,偷偷摸摸在下水道里向人类世界探出头,窥见的那一缕月光。
他阴暗地窥视了很多年,他曾经想把月亮拽下来据为己有,可想了又想,他还是更想让月亮高悬于天上,让群星陪伴着他。
月光照亮过他一瞬,他已经知足了。
冷南珂攥紧左手掌心。
那是他为怀雀披外衣时,从他肩膀上顺下来的一根头发。
是属于他的,冷南珂泛起微微笑意。
右手掌心里,是一把锋利的美工刀。
刺啦一声,冷南珂将刀尖收回来,敲响了眼前的防盗门。
醉醺醺的男人将门打开,嘴里不干不净地唾骂着,拽着冷南珂的头发将他甩到了地上。
男人连门都忘记顺手关上,他醉的厉害,又输了钱的郁气结在心中,他现在只想把气撒出来。
男人随手抄起了地上的木条,冷南珂没有丝毫反抗,只是静静地闭上了眼。
殴打、谩骂,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东西。
年少时孱弱无力反抗,长大一点,冷南珂忽然不想反抗了。
反抗,不过是回打男人一顿。
——太便宜他了。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冷南珂咽下嘴里溢出的鲜血,又是一拳袭来,冷南珂趴在地上,冷冷地看着男人,手里紧紧攥着那把美工刀。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男人啐了一口,他双手搓揉,下一步便是对准冷南珂的肋骨——
小兔崽子,敢这么看老子——
“——冷南珂!!”
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传来。
男人举着木棒的手顿在半空,冷南珂惊愕地向男人身后看过去,怀雀站在门口,脸上满是担忧地想要冲过来,可男人已经打上了头,不分是谁,愤怒地向怀雀走了过去。
——商场里的画面仿佛将要再次重现。
冷南珂目眦欲裂,喊道:“快走啊!!”
“哼哼,你是不是以为我傻?”怀雀说着,闭眼喊道:“司衍,阿强哥,给我冲啊——!!”
阿强二话不说,从怀雀背后窜了出来,他可是正规军退役下来的,对着男人的脸直接就是一拳,这一拳,让男人眼前直接黑了。
司衍则冲着男人吃饭啊!打这么轻!”
怀雀说完,绕过男人,跑到冷南珂身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
冷南珂摇摇头,虚弱地说:“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什么来,怀雀贴到他耳边,刚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愣了下。
——冷南珂耳朵上的纹身,是条小蛇。
像是耳骨扣一样,上下环住了整个耳骨。
怀雀先是觉得熟悉,但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他将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抛了出去,对冷南珂说:“你兜里是不是有东西?”他也不等冷南珂回答,自己就上他口袋里翻,刚一伸手,就摸到了那把美工刀。
怀雀把美工刀塞进自己口袋里,他毫不留恋地离开冷南珂,又回到司衍身边,阿强正在揍那个男人,怀雀瞄了眼,男人被打得几乎看不出人形了,怀雀很满意。
他破天荒地亲密搂住司衍的手臂,说:“司衍,你说过的,你家里很厉害,这点事应该可以摆平的吧?”
怀雀说着话时,声音是甜的,还不忘眨了眨眼。
司衍被甜的倒吸一口凉气:“我什么时候说过了?我一个手机用破的,夹克也不换的人——”
“那我只能说是我打的了。”怀雀垂下头,难过地说:“希望我哥哥能捞我出来。”
“你可真是……”警笛声和救护车声响起,司衍无奈地按了下怀雀的脑门:“找你哥要保镖,找闻昭要地址,让我给你摆平事,还不忘打电话报警,你这一晚上挺忙啊?”
“你懂什么。”怀雀哼了一声,说:“这是我上散打课得出来的经验。”
司衍惊奇道:“你摔出什么经验来了?”
“那就是——”怀雀沉重道:“能靠别人,绝不靠自己。”
比如没有散打天分,就去找有天分的人!
他,怀雀,真的是个天才!
……
“伤的挺重,得卧床一个月了。”
闻昭搂住怀雀的肩膀,被怀雀反手甩开,怀谨言以为怀雀是要来找他,刚张开双臂,便见到怀雀又跑到了司衍的身边。
“他爸呢?被关起来了吗?”怀雀问道。
“嗯。”司衍揽住了怀雀,嘴角得意地扬了起来。
“我想让他爸这辈子都出不来,可以吗?”怀雀一脸希冀。
“嗯。”司衍点了下头。
“司衍你真好。”怀雀敷衍地说道,他回手甩开司衍,又去搂怀谨言的胳膊,“哥哥,阿强哥没什么事吧?”
怀谨言握住怀雀的手:“阿强打他十个都不是问题,况且他这算是见义勇为。”
怀雀舒了口气,“那就好。”他又甩开怀谨言的手,拧开病房的门,“我去看看病人哦,你们别来打扰我。”
门刚阖上,又打开条缝,怀雀探出个小脑袋,可怜兮兮地说:“闻昭,我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