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冬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或许是我被下放太久,已经跟你们的思想格格不入了!妈,姐,还有弟妹,你们都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
展文竹身子一颤,问道:“那你呢?”
栗冬坚定的说,“我就留在这里,以后也不会再回京城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吧!”
栗园神色大变,喝道:“栗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栗冬苦笑,“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们请回吧,就让我留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展文竹的心砰的一颤,眼里瞬间弥漫出一层水雾,声音颤抖道:“小冬,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妈都不要了吗?”
栗冬满脸痛快,但却异常决绝,
“对不起妈,是我不配当您儿子,我不求上进,想娶一个农村女人,入不了你们的法眼!”
说完,栗冬自嘲的笑,“我早就该想到的,还是太幼稚了!就是不知道,陈凤姐还能不能重新接受我?”
他转头看着陈凤,情真意切,“姐,你还能接受我吗?”
陈凤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微微吸了下鼻子说,“我本来是对你寄予厚望的,要不然也不会拒绝王志军,可你……算了,不说了,因为我跟你家里闹翻不值得,你回去吧,你心里有我,姐就很满足了!”
栗冬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姐,你不要我了吗?”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失去庇佑的孩子,是那么的无助,陈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时间相对无言。
见此情形,陈飞也沉默了。
扪心自问,是自己太敏感了吗?
或许吧?
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为了姐姐能长久的幸福,他不惜做恶人,扮演拆台的角色。
所有人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僵在那。
面对栗冬的不满情绪,栗园和闻人香一脸委屈。
我们也没说什么呀!
就说了句实话而已,这都不行?
展文竹叹了口气,无奈的站起身,情绪低落的说,“栗园,我们回去吧!”
栗园看了看栗冬,迟疑着,“妈,现在回去,栗冬会恨我们的!”
展文竹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痛苦,“他要恨……我也没办法!”
栗园无话可说,只好默默地点点头,朝闻人香和周驰示意道:“那我们走吧!”
几个人默默地起身往外走,陈飞一家则默默地看着。
栗冬也没有挽留,他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像,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展文竹的步子迈的很慢,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多么希望,儿子能叫她一声。
“妈,你不要走!”
叫一声!
只要叫一声,她立马就停下!
然而,栗冬终究是没有叫。
展文竹听不到那一声呼唤,只能无奈的,机械的一步一步往外走。
眼看已经走出堂屋,来到院内,再往前几步,就要进入南屋。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陈凤忽然叫了一声,“栗冬,跟你母亲回去吧,不管怎样,一起来的,还是应该一起回去。”
栗冬站着不动。
陈飞也跟着说:“我姐说的没错,你们一家大老远从经常来西岭,你这样子家里人会很难受……至少,去送送他们!”
栗冬沉默,抿着嘴唇,犹豫不决。
陈飞见状转头朝柳叶儿和几个姐姐示意道:“咱们也去送送吧,不然显得有失礼仪。”
陈凤说好,第一个站起来。
紧接着是柳叶儿,然后三凤、四凤、五凤纷纷站起来。
陈全则手足无措的嘟囔着,“这是咋整的?这是咋整的啊!”
就这样,栗冬一家在前,陈飞一家在后,慢吞吞的往外走。
然而,走得再慢,毕竟距离有限。
总共二十几米,不到三十米距离,两分钟就走到头了。
来到门外,展文竹情不自禁的回头,恰好对上栗冬生无可恋的眼神,顿时感觉心如刀割,好像生平最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一般,忍不住热泪盈眶,声音颤抖着说,
“栗冬,你真的不跟妈回去吗?”
栗冬嘴唇翕动了一下,随即扭过头去,面无表情的说,“不了,春节结束,我该上班了。”
说的好像很合理,但语气中的疏远与距离感,却像刀子一样割在展文竹心上,不禁在想: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此时闻人香不禁冷笑一声,“栗冬,你想清楚,你这个小镇书记,是怎么来的!”
栗园面色大变,急忙喝道:“弟妹,不可胡说!”
这是要把关系彻底弄僵啊!
然而,为时已晚!
栗冬笑了。
自嘲的笑。
“我知道,没有栗家,我当不了书记!甚至,你们继续不管不问的话,我还在下放中,说不定老死在苹果园!”
声音忽然变冷,栗冬的眼睛变得深邃,犹如一汪深潭,声音冷漠的像陌生人。
“但是那又怎样?我可以不做书记,重新回到西岭,继续去看苹果园!”
当他扭头看向陈凤的时候,眼神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