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格兰的视线,
恶魔的尾巴尖端是一颗黑桃心,此时晃晃悠悠地搭在了大腿。
……黑桃心与白蕾丝的腿。
路格兰挪开。
睛说:“你是邪恶生物。” 他依面无表情,盯着岐玉的
这就是庄园里的邪恶黑暗之源头。
一长发飘逸的恶魔少年, 身穿着繁复的、缀着羽毛和蕾丝的棉白衬衫,男款短裤, 圆头小皮鞋……这种复古的世纪打扮在他身格外合适。
恶魔眨了眨睛:“格兰, 你好像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这是我第一次面,不会是最一次……再了。”
说着,他整人往仰, 一对黑色羽翼猛地在背展开——轻巧得仿佛一只振翅而飞的黑白鸟雀,他往下坠落, 却不像是坠落, 仿佛即将腾空而起。
路格兰手中的十字架不断发烫,被他紧紧攥着,他冲前,另一只手中握着圣水, 但还没有得及泼洒下去, 就睁睁看着恶魔消失在了窗台与天空连接之处。
路格兰扑到了栏杆处往下看, 竟连一人影也没有看到——彻底消失了。
他意识到自己遇了一相当强大的恶魔。
长着山羊角、翅膀, 拥有极美丽的迷惑性面孔,性情恶劣……
……必须报给主教会。
路格兰的脸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很快起身往外,不慎踢到了地毯的东西, 定睛一看,是给洋娃娃用的茶几桌子, 他低头把东西摆好才出去。
路格兰回忆了刚才那张漂亮精致得像极偶人的脸,但一时没有把他完全联想起。
晚餐结束。柳序郕放下刀叉, 瞥那位棕褐头发的、面瘫的驱魔少年再次出现在餐厅门口,他面色如常,到原本的座位里。
氛融洽,柳序郕遂找了话题与他闲聊:“路修士,你担任圣教会首席驱魔人的这些年,曾经遇到过多少恐怖事件?”
“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我。”
路格兰并不打算寒暄。
柳序郕莞尔,也直接切入题:“如果我遇到了恶魔,有什么办能让他不伤害我?”
“把他杀了。”
“除了杀了他呢。”
“你的庄园藏有一只恶魔,你最好不妄想他不会伤害你。他有山羊角,非常危险邪恶……他将拿你的灵魂,把你变成他的玩物。”
柳序郕霎时意识到,这人已经发现了庄园里的小恶魔。
“恶魔一定会伤害人类。”路格兰已经不想再回答,他不断摩挲十字架的顶端,头也不抬:“我刚才在窗台看到他了。”
柳序郕神一顿。
他拜托驱魔人去看人偶,跟驱魔人撞人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他开始担心。
岐玉也许在驱魔人手下吃了亏?但看样子应该没有被杀死或者收服?……
柳序郕想着他该去找岐玉,一时心不在焉。
恰好佣人进说起子爵准备离开庄园,柳序郕和路格兰旋即都往外。
路格兰停在庄园大门时往回一看,夜晚静谧浓郁的树林、娇艳的花园,宅子深黑的影子……某一处窗户里,也许就藏着一对外窥伺的美丽恶魔。
他对柳序郕说:“我下一次再你这里,再为你解决你的疑虑。”
——带着圣教会神父与门徒。
柳序郕叹息:“到时候我会问的,感谢你。”
南方的冬日与王都相比并不算别寒冷,男人穿着大衣,呼吸时散出一些白雾。
下过雨的空是潮湿的,泥土也软乎,男人踩着泥土,远处疾步向宅子,在一层楼梯往前,柳序郕突瞥前方有一穿白衬衫的陌生少女。
这是谁?
他稍微愣了一下往前,站在台阶的长发少女忽地回过头了,摇曳的发尾像是马的尾巴,一转身就台阶跳了下——穿着牛皮南瓜蓬蓬裤、蕾丝羽毛衬衫长袜和圆头皮鞋。
这是前天他让裁缝做给岐玉人偶的新衣服……
被放大了的、漂亮的少年面孔朝他笑道:“我刚刚应付了那驱魔人,不容易……他是十字架不离身的家伙。”
令人瞩目的,岐玉的头顶有一对山羊的角,衣服和裤子之间伸出的是一条细细的尾巴……
柳序郕怔怔说:“你……变大了。”
又猛地回了神,前摁着他的肩膀,下下仔细看了又看:“你怎么样?没有被路格兰打伤吧?”
“没事,他抓不到我。”
岐玉跳了窗,在半空就变成了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