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沈知意有些丧气的倒在床上, 她把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胡乱的蹭了蹭。 真没出息啊沈知意。 她在心底骂自己。 加上上辈子,她一个活了四五十岁的人,到头来竟然还在跟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置气。 她知道宋时樾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肯定是把所有办法都尝试过了,被逼无奈只能走上这条路。可他又那么善良, 知道自己要下浑水,所有就想把他们干干净净的摘出来。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她才生气。 她有些泄愤的咬了咬被角, 单方面的宣布和宋时樾绝交一天…… 不, 一个星期! 可她的想法还没来得及实现,外面忽然传来柳梅的喊声。 “宋时樾!!” 沈知意猛地一震, 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冲了出去。 屋外面,少年不省人事的倒在沙发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湿漉漉的一片,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左侧的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沈知意眼前一黑, 再回过神来, 人就已经冲到了沙发边上。 她猛地晃了晃宋时樾的肩膀,见他没有丝毫反应后, 无助的看着柳梅。 “妈, 这是怎么了?他怎么突然晕倒了?” 柳梅抬着手拿着手机哆哆嗦嗦的打120, 神色里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我……我也不知道,他坐在这里好好的,忽然就晕了过去。” 直到跟着救护车进了医院,沈知意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睁眼闭眼都是少年惨白着脸倒在那里的样子。 他看上去太虚弱了,呼吸轻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断开,整个人单薄得似乎被风一吹,就随着风一块消散了。 “病人没什么大碍,就是这段时间营养不良,有些低血糖,然后再加上没休息好,情绪激动才晕了过去。” 听见医生的话后,沈知意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松开自己攥得死死的手,掌心里滑腻腻的全是冷汗,尖锐的指甲狠狠的嵌进软绵绵的肉里,甚至还渗了血。 她随意的擦了擦手上的血,轻轻推开病房的门。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发出嗡嗡的声音。挂在山头的半轮残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刚好打在少年的侧脸上,为他的脸渡上一层浅浅的金边。 细小的灰尘在微光里起舞,此时此刻的一切看上去都柔软得不像话。 沈知意坐在他旁边,她伸手将搭在少年额头上的碎发撩了上去,露出他清俊的眉眼。然后掏出纸巾仔仔细细的把他脸上的冷汗一点点擦干净。 她把纸丢在垃圾桶里,然后拉住宋时樾垂在床边的手。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抚摸过少年的手背,依恋的插进指缝,和他十指交叉紧握在一起。 “对不起,宋时樾……” 她低声呢喃。 他明明都那么难了,她还要那么说他,这种做法和往火坑里添柴有什么区别? 多年后的沈知意午夜梦回,半夜醒来回想到今天的这一幕,恨不得抬手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然后补充一句: 我可真该死啊! 柳梅交完费一回来,就看见沈知意拉着宋时樾的手黏黏糊糊的往他身上凑。身为家长的某些直觉,她的目光顿时变得警惕起来,来来回回的扫视着病房里面的两个人。 她站在门口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但把沈知意吓得不轻。她猛地把手抽出来,欲盖弥彰的替昏迷不醒的宋时樾拉拉被角,脸上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 “妈,你回来了啊。” 柳梅把手里的药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看了眼沈知意,没提刚刚在门边看到的画面,只是朝她开口。 “要不你回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 沈知意垂着头抠了抠手,竟然顺从地站了起来,只是目光有些不放心的在少年的脸上扫了扫。 “那……那我就先回去,你在医院看着他。” 柳梅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没想到她会同意得这么干脆。毕竟按照自家闺女的性格,说什么也得趴在床边等着人醒了,然后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你……”柳梅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结果还没等她说什么,沈知意就飞快的溜了。 沈知意之所以同意得这么干脆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心虚。 第一是因为宋时樾晕倒可能、大概、也许和她有关系,她可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刺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