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怒,预备动手:“我看你分明就有!”
黛西闭眼,脸颊划过几滴雨珠,她再睁眼,却看见尼克惨叫一声,捂着.裆歪倒在地。
街对面的店铺里,暖黄灯光能在夜色中折射出雨珠划过的痕迹,而埃洛伊斯迅速收回自己的脚,她刚拉过脸色茫然的黛西,旁边又冒出来同样意外路过这里的范妮。范妮是瞧见埃洛伊斯的影子,才跟过来的,她见到地上扭曲翻滚的人,捂着嘴惊呼一声。
“天呐!”
下一秒,范妮拉着她们两个,往过路人多的地方奔去。埃洛伊斯蹙着眉头,她刚才听出来是黛西的声音,见那个人准备动手,才悄悄摸过去出脚,一击致命。上辈子留学时没少遇见过醉汉拦路,她靠着这一招吃遍天下鲜,面对这种情况,首先便是放下畏惧心理,以及跑得快。但她没想到,范妮比她跑的还快,还真令人诧异。拐了几个弯子,三人冒雨跑进一个正在营业的小型餐厅,她们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推开店门,黄铜风铃在头顶"叮当”清响一阵。
“你是不是与刚才纠缠你的那个人认识?”埃洛伊斯拉开角落里的椅子坐下,她扬起手套扇风,低声询问,同时摆手示意侍者先别过来。
黛西有些窘迫,她支支吾吾:“他是我二哥。”她又简单的叙述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范妮听完,往椅背靠了靠:“我就说呢,这附近都是体面人家住的地方,骑警每夜都来巡逻,一般的坏人都不往这来。”坏人不往这来,那么能来纠缠的,一般也就是认识她的人了。
有这么个混蛋二哥,黛西觉得脸上无光。
“你手上那伤也是他弄得吧?”
若是没什么交集的陌生人,埃洛伊斯不会多管闲事,若是不太相熟的人,她也不会这么多问,点到为止就够了。可黛西年龄又小,懂事辛苦,实在令人保护欲作祟,她又问:
“他来找你几回了?找你要了多少钱去?”黛西一一答复,郁闷地说道:“今天要不是你们,我恐怕还得挨一顿打,不过,他恐怕短时间也不会来了。”埃洛伊斯掩饰地咳嗽了一声,根据那人在地上扭曲的程度来看,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都不能好好走路了。“噗吡"范妮忽然笑倒在桌面。
半晌后,她才止住笑意,对黛西正色询问:“你家住在哪里?你家里人都是做什么的?怎么没人能管住你兄弟?”黛西实话实说,并补充了她家里人的工作,她家里,父母辛劳但对她刻薄,兄弟们不是吃喝嫖赌就是窝囊在家里靠着父母接济。
唯一一个晓事些,能沉稳下来干活儿的,竟然只有她这么一个小姑娘,她赚到的钱,都被父母悉数搜了去。平常她夜里回了家的手工作坊,还要清洗一大盆臭烘烘的衣裳。
范妮若有所思,既然牵扯家里,那么就不是她能帮的了。不过,她还是戳了戳一惯喜欢独来独往的埃洛伊斯:“她年龄小,弱不禁风,一个人回家也太危险了,我看啊,不如以后我们一起送她回家,好歹安全些。”埃洛伊斯点头,摩挲着桌布边儿,思索着说:“不过,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黛西,你家里的人让你这孩子当牛做马,甚至还对你动手,你得远离他们才对。”范妮不懂一惯周全的埃洛伊丝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这怎么离的开,还能不认父母,不管兄弟不成?”“她凭什么要管?”
埃洛伊斯的情绪有些起伏,她想起来上辈子许多不太好的回忆,又看向黛西。
“你想走吗?”
黛西噎住,她虽然人小,可又不傻,冬天她的手指泡在水里生了冻疮,父母却只嫌她笨手笨脚。
“我当然想走,可却没有一点办法。”
埃洛伊斯叹了口气,她在这方面倒有些经验。“办法倒是有,明天,我跟露丝太太要个给你睡觉的地方,你今天回家了,就说是上司叫你住在店里的,这两周,再把平时的工钱依旧送回去,千万别露出马脚,叫他们放松警惕。”
“等赚了奖金,就偷偷攒下来,找个隐蔽的地方租间小屋子住下,我认识一个办工厂的商人,我可以引荐你去他那里工作,虽然赚的不多,好歹能糊口…"”
黛西听的入神。
半晌后,三人从餐厅出来,送了黛西回家,范妮双手叉腰,狐疑地在路口拦下埃洛伊斯。
“她值得你这么费心吗?万一她做不到你说的那些事儿呢?虽然我也不忍心,但你有把握能帮的了她吗?”埃洛伊斯停下脚步,她面无表情,揩掉肩上的雨水,口吻像赌气:
“我一点把握也没有,但就是想这么做。”二人继续往能赁车的路口冒雨步行。
范妮白她一眼,“你该去圣母院当修女。”可顿了顿,她忽然也想来插上一脚,又从手提包里拿出铅笔和纸条,写了个简单的地址交给埃洛伊斯:“我家附近有个单间小阁楼房租很便宜,虽然漏雨还潮湿,但兴许能留到那时候。”
“怎么,你也要去圣母院当修女?"埃洛伊斯揶揄她,接来放进口袋,二人一同乘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