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泛起一股酸软的感觉。
“抱歉。”她顿了顿,轻声道:“我很遗憾。”
“没什么。”林承雨扬起一个笑脸,他目光温润,声音平缓,反而像在安慰别人,“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我的母亲。我是被爸爸带大的,他现在误以为我们两人在一起了——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但我很难得看到他这么开心。”
“所以,我有个请求。容容,我知道这很过分,但我实在没别的办法。”他垂下眼帘,睫毛颤动,看起来很是真诚无害,甚至有几分乞求的意味,“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在我们的家人面前,扮作是我的女朋友呢?”
殷容微微睁大了眼睛。
-
沈明雾也很忙。
他忙着梳理自雨正忙着亲自整理那些礼物包装。他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半晌轻“嗯”了声。
临他和父亲去殷容家里做客之前,他专程又邀殷容出来用晚餐。
地点选在高级顶楼餐厅。西装革履配上淡粉柔裙,他悉心为她盛汤,倒茶,布菜,任谁看了也要说一句才子佳人,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窗外落日余晖洒落在他们身上,堪称赏心悦目,美不胜收,连食物都变得可口几分。
但殷容只恨不得拿勺子敲他的脑袋,看看他在那温和平静的笑容之下,到底天天想着什么东西。
她喝着他刚为她盛的汤,仍然没一点好气:“你到底为什么答应要来见家长?你完全有理由不来的。”
更讨厌的是,她竟然要交代他到了现场要装作自己是他的女朋友,还要让他交代他的爸爸——
天啊。殷容想想就头痛,一会儿觉得很难开口,一会儿又觉得实在是便宜了他。
“我想来。”林承雨道,话音落下又笑。
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很难止住的,和平日里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带着那柔和笑意,又道:“而且是奶奶叫我来的。”
“那是我奶奶,又不是你奶奶。”殷容一记眼刀飞过去,撇撇樱唇,“乱攀什么亲呢?”
林承雨道:“奶奶可明日创投实在靠谱,流程走得飞己的名下资产。
住宅、商业地产等不动产,股票、债券等金融资产,公司股权,车子,艺术品和收藏品……
全部都要列上。
他亲自把关对雪绒日化的投资,自然知晓殷氏集团的背景和殷容的处境。
殷容虽然还没通知他时间和地点,也还没说清楚要求,但他自觉这次属于被点名要求上门见家长,该拿的诚意一定要拿出来才好,这样才能帮上她的忙。
不仅
家里原封不动,有人日日来打扫,干净整洁,里面除了摆放着他的一些收藏品,便只有沙发、餐桌之类的必用品,几乎看不出什么生活的痕迹。
他走进主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了一张他和外婆的合照。
照片里的外婆很年轻,穿着一身白色的工服,戴着帽子,蹲在他身旁很亲昵地搂着他,笑容灿烂,对着镜头比着一个“V”字形。
他看起来像还没上小学,穿一件黑色的看起来很保暖的羽绒服。衣服有些旧了,但洗得很干净。他表情有些僵硬,好像笑了,又好像没笑。动作更僵硬,很艰难地也对着镜头比出了两个手指。
和放在禾城的家的照片不同,那是一张3寸的拍立得照片。
还不是普通的白底,是五颜六色的猫猫头贴纸拍立得。
照片是外婆带去塑封过的,说这样可以保存得更长久。但到了如今,仍然有些泛黄,微微褪了色。
这张照片很小,很漂亮,适合随身携带。
曾放在过禾来不会坐以待毙,他要主动破局。
他请父亲再一次联系了殷老夫人,总算如愿以偿地在这天早上,将他的银色轿跑开来了殷容家门前。
他长腿交叠,斜斜靠在车旁,姿势随意,像在放松,可却一点也不能消除心中的紧张情绪。
见家长。见殷容的家长。
他并不出声,只在心底里咀嚼这几个字,便觉心口酥酥麻麻,像飘在绵软云端一般不切实际。
又飘,却也又慌。
得体地出入各种场合,向来是林承雨的拿手技,争取长辈的喜爱而已,甚至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小儿科。
但他现在真的生怕会为殷容只看中他的脸和身材而感到生气。但现在不会了,一点都不会。
他反而为此感到庆幸,甚至人生第一次也开始关注自己的脸和身材来——
毕竟那是她喜欢的东西。
沈明雾站在镜前整理好领带,慢条斯理地选好袖扣,然后慢慢地勾起唇角。
他在练习。笑容温和,眼神平静,这是城,在他的书包里,文具袋里,后来跟他来到云城,放在钱包里,床头柜里。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过去的证明。
他也想要把他的过去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这实在是件很难的事情。他怕自己独自去讲述,一切会变得不够客观,好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但是除了这些老照片,甚至没有人能够为他的曾经说上一句话。
沈明雾摩挲着那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