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都对她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更不明白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他怎么还是会像个破烂的皮球似的,和那时候一样。被她随意地高高抛起,又重重扔落,滚在她脚边,任她践踏。
不要再这样了,林承雨。他对自己说。
绝对不要。
另一桌的老同学已经喝的面色通红,端着酒杯绕过来,坐在他身旁,“承雨,都多久不见了?过生日这么开心的事,倒是也喝一个啊!”
林承雨淡笑一声,修长食指轻叩面前空荡酒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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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殷容家中。
“我在呢,奶奶。您请说。”
乘屿嗓音温和,端坐在她身旁。
他做好了解释一切的准备,也做好道歉后离开的打算。毕竟从始至终,他都认为作为一名陌生男性,寄住在女性家中实在对其很不好。
既然殷容告知了家人自己的存在,那么家人如有任何疑问,理所应当由他来解答,有不满,更应该由他来承受,而不需要她帮忙扯谎。
殷容的表情完全僵住,她定定地望着屏幕中的影像,看到男人脸色平静如常,感觉心跳像一百万只大象咚咚咚踩过去一样吵闹。
奶奶温声道后就从事KOL运营,专门负责与各种大网红、小网红进行商务对接,同时四处撒网,挖掘有潜力的新人。干得久了,见的人也多,能透过互联网的假象一眼望穿博主屏幕背后的真实。
也正因如此,她总在林承雨这里感受到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是哪里违和呢?
李舒巧职业病上来了。
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承雨,一边咬着指甲苦思冥想。
林承雨,男,自小家境优越,成绩突出,教养上乘,为人处世极为得体,形象气质更是万里挑一。
风光霁月的豪门公子哥,却一点骄纵任性的影子都没有,也无任何黑历史,还相当地尊重女性,堪称好男人中的模范代表人物。
不仅如此,他的朋友众多,爱好也广泛。其中,他最好的朋友是……
李舒巧竟然卡了壳。
她看着林承雨周边三五成群的人们,竟然一时想不出来哪个人和他关系最好。
好像所有人,关系都和他一样好。李舒巧自我感觉和他关系也相当的不错。
她跳过这个问题,继续分析。
那他最喜欢的爱好是……
……好像没有。
马术射箭打网球,他的爱好分配的都很均匀。没有哪个能称得上是最喜欢。
讨厌的东西是……
……好像也没有。
他好像从来没有对什么事情表示过反感。
饮食上没有忌口,没有任何讨厌的人,就算是大家都讨厌的、义愤填膺的人或事,他也表现得相对平淡。
这么想来,他好像永远是:“承雨,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殷容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些,她在摄像头看不到的桌下去拉乘屿的手,男人没反应过来,被她握住,微微怔了下。
乘屿道:“奶奶您好,我也很高兴能见到您。”
奶奶道,他声线沉稳持重,带着笑意,“明明是我给她添麻烦才是。能与她共事,是我的荣幸。我在她身上学习到很多。”
话说得没毛身体柔软,话语也软绵绵,明明奶奶人也很温和,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可她却仍像是在保护他一样。
他手指微微蜷起。
他哪里怕过什么东西?她竟然还说,说怕奶奶吓到他……
殷容只恨不得能挡在乘屿面前才好。
她又往他那边靠了靠,看到奶奶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几丝笑意,竟然难得主动揶揄起她来:“这孩子,我还没和人家说一两句话,你就要心疼了。”
……心疼是什么意思?
乘屿张了张口,却没出声,隐约泛起一丝微妙的不和谐之感。
殷容尬得脚趾抓地,又听见奶奶话音顿了顿,沉声道,“承雨啊,我们容容性格任性骄纵,被家里从小惯的了,你是男孩,要多担待。”
乘屿表情微凝。他顿了顿,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没有的,奶奶,您多虑了。容容的性格很好。”
“那就好。”奶奶笑容幅度更大了些,她道,“那我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承雨,下次让容容带你来奶奶家里做客。”
殷容忙点头应好,不再给他俩单独说话的机会。
几句寒暄结语后,视频电话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硬邦邦、干巴巴地道:“我没有生气。”
“有病呀你?”殷容从这句话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就是生气了,竟然还对自己撒了火,怒火立即像窜天猴一样蹭蹭地上来,“让你扮演我男朋友是你的荣幸,你生什么气?”
“有病”两个字从来没有这么明显过,从他的耳朵,进入他的身体,翻搅着他的心脏。
确实有病,他想。连刚刚情绪稍激动一些,竟然就会有些呕吐的冲动,甚至现在眼前都一阵阵的发黑,他想开口又无法开口,只能费劲力气压住那反胃的感觉。
……这病竟然让他连一句话都接不上,之前根本都没有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