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开始看另几个高管的资料,又跟着去看总结和报表,很快又问,“你没调任前,有没有消息说要提这个市场部副总做一把手?”
“没听说。”殷容眉心一跳,“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后面可以试探。”乘屿继续翻那些表格,他看东西很快,很快又指出新问题,“你们企业平均年龄不小。岗位流动性差,晋升渠道窄,工作积极性成问题。”
殷容往老板椅上一靠,眯起那双猫眼打量他。
男人修长手指捏着那厚厚一沓纸,身子松松倚在靠椅上,看完人员信息,又看殷容梳理的发展思路,一目十行,翻起页来唰唰响:“嗯,不错,算得上稳扎稳打。但前期在产品研发上的资金投入有些多了,步子稍大。多年沉疴痼疾非一时难易,要多忍耐包容,先给他们点甜头尝尝,待人心稳固后,再徐徐图之。”
“……老板?”
男人懒散地又翻过去一张报告,应:“嗯?”
“你还真敢答应!”殷容一把将他手里的资料拽下来,冷脸道,“我是让你来当我老板的吗?我是你的老板OK?”
大小姐发起大脾气,“你现在连续叫我三声‘老板’,记住你和我的身份!”
乘屿手上的材料被人猛地抽走,他一怔,眨了眨眼睛望向殷容,白皙脸上浮着些迷茫,仿佛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一样。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助理”身份,这才微微清了清嗓子。
他开口,标准的男低音,音质淡,冷,又有磁性:“老板。”
这把嗓音还真的挺动听。殷容双手松松环在胸前,不动声色地想。
又一声,多了些温润柔和,还有刻意添加的恭谨:“老板。”
还没喊到第三声,女孩的唇角就已经微微翘起,男人望着,莫名其妙地就带上了一点低低的笑音:“老板……”
“好啦好啦好啦!”殷容被他喊得心花怒放,她尽量严肃地把那材料重新塞回他手上,“老板命令你继续分析。”
“好的,”他从善如流,笑音更明显了些,“谢谢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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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通知的时间是下午17:15。
殷容有意要开一个速战速决的短会,想必定在这个时间,大家都急着下班,没有谁会在会上啰里吧嗦地长篇大论。
没想到还真的有。还不止一个人。
就别提谈工作了,在自我介绍环节就开始纷纷念稿。
讲自己的成长,讲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对企业的贡献,夹杂着不知道从哪儿抄来的官话套话,小标题对仗的工工整整,念得抑扬顿挫,像在给殷容立军令状。听得她耐心尽失,费了不少劲才忍住了打断他们的心思。
轮到陈树嘉时倒是简短到突兀。对方肤色很白净,长相也俊秀,戴一副无框眼镜,平淡地向殷容问好,只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职务,一句话都没多说,便切到了下一个。
殷容格外地注意了那个市场部副总。对方是极瘦长型的身材,笑起来和善,微微秃了顶,发言不多也不少,不惹人厌烦,也没多惹人注意,如果不是乘屿突兀地提了一句,殷容觉得他属于完全不起眼的类型。
会议没有触及到什么核心问题,殷容简单问了些问题,又提了几点要求,但耗时仍旧比她想象中长的多的多,等全部散会,已经快八点了。
就这样,仍还有人磨磨唧唧不愿离场,在会议室里硬要与殷容再搭上几句话,美名其曰还有些工作想汇报。
汇报的内容也是一样,又臭又长,半天说不到点上。
这实在和殷容想的不一样。
在她的设态。
他依次通知的时候还有点恍惚,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殷容说的一样,之前是一名疲惫的被领导PUA的社畜,然后又失忆了——
不然为什么做起秘书工作来为什么如此陌生又熟悉,仿佛有人在面前现场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殷总,通知过了。”乘屿话出去,人又恍惚一下,回了神稳声道:“陈树嘉在外地出差想请假,我和他说线上短会,让他务必抽空参加。”
殷容“哦”了一声,道:“他有情绪。”
“对。”乘屿翻起他的资料。
殷容对陈树嘉早有了解。
他是研发部的负责人,也是和殷容同一个学校毕业的学长,从稻城考来云城,当年的高考分数相当高。
专业性强,技术性强,性子却很倔,说话容易得罪人,在职场中屡屡碰壁,最后被挖来雪绒日化,给了他负责人的职位,也给了他一个在业内绝对算不上高的薪资。
或许是曾经以为拿到负责人职位便可以成就一番事业,但来了之后才发现HR的嘴骗人的鬼,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现在又听闻一把手要空降来一个关系户小姑娘,据张成望说,他近段时间情绪相当低落,搞不好都有辞职回老家或读博深造的打算了。
做领导和做员工不一样,除了战略发展方向,选人用人也是关键之道。
现在公司整体没什么干劲,大多人都把这里当作养老单位一样混日子,相比较而言,陈树嘉还算是一个年轻又有野心的苗子,只是不服领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