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里混得风生水起的冷燕秋,在马刘村,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新房盖好后,冷家老两口那是一天都等不得的想搬过去,马家院子再大也不是自己的家,根本没心思收拾料理,老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却都能揪他们的心。
崭崭新亮堂堂的五间北屋,三间给儿子儿媳妇孙子回来住,老两口住两间,跟之前的布局差不多,就是高大宽敞了些。
更差不多的是连接门楼的两间南屋,比之前多了个隔断,一间专职做厨房,另一间还是给冷燕秋住。
正屋屋里砌了两个大土炕,南屋砌了个小号的,正好通着厨房的土灶。新的大铁锅小铁锅各就各位,随时可以开伙。
反正也没什么城市里的装修后遗症,墙面上水泥不干透不能刷大白,几样桌凳都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没人偷拿,正好重新修修接着用。唯一跟甲醛能扯上点关系的就是新木头门窗刷的一层清漆,风吹几天就没味道了。
有点味道也没关系,老两口现在就是心疼交了三个月租金还没到期,不然到睡觉的时候也舍不得回来。
“秋儿,你去看咱家的新房子没?可敞亮了!你去了保准欢喜。”冷奶奶最近所有的话题都在新房子上,难得进孙女屋子在灯下聊几句,也是极力推荐。
“嗯,去看过了。”冷燕秋关闭了直播,应和一句。
真去看过一次,猛不丁考了年级第一名那天,在学校里被师生忽悠飘了,电三轮路过老宅时,她心随意动刹车,走进去了。
当时老两口在厨房拾掇着什么,冷燕秋悄没声转了一圈儿,就飘回地面,踏实了。
冷奶奶兀自欢喜着:“你爷请人看了,后天是搬家的好日子,最吉利,旺子孙。你也收拾收拾自己个儿的东西,后天咱就住新房子了。”
“我不想搬。”终究要面对这种局面的。
冷奶奶讶异:“秋儿,谁不想住新房子啊?哦你也舍不得浪费咱的租赁钱吧?没事儿,咱到日子再还钥匙.这小个把月还能接着来摘菜吃,鸡也先在这边养着,咱人先过去住。”
冷燕秋吐口气,站起身来:“奶,咱去你那屋说。”
终究要说。
冷爷爷坐在屋里收拾五颜六色的包装绳,在绳头儿上系个疙瘩,然后劈开成更长,再系……
冷奶奶笑呵呵进屋,说道:“当家的,秋儿有事儿说。”
小孩子还能有什么大事儿?婚丧嫁娶盖房子,只有后面这个跟她搭边儿。
冷爷爷眼皮都没抬,喉咙里“嗯”了一声,手上操作继续,红绿黄白色彩绵延。
冷燕秋站在屋子中央最宽敞的地方,不带任何铺垫,直抒胸臆:“你俩搬回去住吧,我就住在这边,已经交了一年的房租,我会在这边继续种菜养鸡,我自己养自己。”
轻飘飘几句话,那威力却不亚于一颗手榴弹轰炸。
冷奶奶原本走向里间屋的脚步顿住,扭头惊骇的看向孙女。
冷爷爷也懵圈儿,做梦都想不到吧?十几岁的小女娃儿,要单独住一个大院子?
至于后面那些要自己养自己的内容,没人注意。
“你说什么?”冷爷爷丢下一大团包装绳,眼神冷厉。
冷燕秋好脾气,重复一遍。
“哐当!”冷爷爷操起歪在椅子背上的拐棍,向着冷燕秋脚前的位置砸下去。
“反了你了!”冷爷爷早就积蓄了满肚子火气,“从你敢昧下家里好几万块钱,我就知道你生了反骨!你觉着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你听说过谁家闺女还没嫁人就自己在外面住的?你丢不丢人?早知道你这么不要脸,我们当初就不该留你,叫你跟着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娘一块儿滚!”
冷奶奶心焦麻乱的上来推了冷燕秋一把:“秋儿快跟你爷认个错儿!瞧把你爷气得!小孩子家家可不敢想自己个在外面住,你不要命了?不要名声了?以后你还怎么找人家?谁家敢娶自己在外面胡混混的闺女?”
冷燕秋神色不变,脚步后移:“我只是通知一下爷奶,我不会搬的,这个院子是我花钱租下的,续租的合约签的我的名儿,以后我会利用菜地和鸡蛋挣钱养活自己。”
她转身出门,身后又是几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和冷爷爷愤怒的喝骂。
夜色浓重,菜地边缘柴禾垛里的兔子们全都缩回窝里瑟瑟发抖,不敢在外面继续浪。
母鸡们倒是很快适应了这种喧嚣,接下来多半宿儿的闹腾,都没影响到它们的睡眠。
没错儿,愤怒的冷爷爷哪儿肯继续纵容孙女胡闹?冷燕秋躲回屋里插了房门没过十分钟,老两口就追来了,拍门与喝骂声与两头儿劝解声,持续了多半宿儿。
不得不说,冷爷爷老当益壮,且因为有了孙子对生命格外珍重,提前给自己吞了几粒救心丸后才出屋勇猛冲锋,非要把不孝不顺的孙女给修理正常了不可。
可是,屋里灯光熄灭,没有半点儿回应,冷爷爷的拐棍把门上玻璃敲碎了好几块儿,依然安静。
玻璃碎掉之后,屋内隐隐约约可见手机蓝光闪烁。
冷奶奶作陪作得筋疲力尽,盖新房这段时间本就忙碌不堪,又常在那边对付着吃饭,身子实在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