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荆舟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火星烧到他指尖,男人若无其事的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知道。”
沈晚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虽然没有拆穿,但嘲讽的意思相当明显。
一餐饭就在这种微妙的尴尬中结束了。
吃完饭,舅舅邀请他们去家里。
沈晚瓷拒绝道:“我今天赶了一天的路,想先回酒店休息,等明天我祭拜完外公,再去拜访您和舅妈。”
庞梦容哪能让她这条金大腿跑了,话是说的好听,谁知道祭拜完还来不来,到时候沈晚瓷要是直接回京都了,自己哪里找她去。
这可是关乎她儿子一辈子的事,还是得放眼前看着才能让人放心。
她当即挽上了沈晚瓷的手臂,将她往车里拉,一边板着脸佯装训斥:“都是一家人,你回云城哪能让你住酒店啊,家里虽然不宽阔,一两个空房间还是腾的出来的。等明天,我让你舅带你去你外公的墓地。”
“不用麻烦舅舅了,我知道外公的墓地在哪。”
云城有习俗,儿子上坟在年后,女儿和外孙上坟在年前。
“前两年我们家不太顺,有个风水先生帮我们看了,是你外公的墓没选好位置,所以我们迁了坟,这事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新坟位置不好找,也没个具体的名字,定位都不好定,让你舅送你去,我也放心。”
迁坟这事不是假的,庞梦容也不担心明天穿帮。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晚瓷不去也得去了,她扭头对聂煜城道:“我先送你去酒店,明天再来接你。”
“聂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也去家里住吧,你这大老远过来祭拜,真是费心了,”这也是条金大腿,得好好的维护着:“这大过年的住酒店,冷冷清清的,多遭罪啊。”
于是,一行人就去了沈舅舅家。
车子坐不下,庞梦容带着沈浩然打车。
沈舅舅家是标准的四室两厅,装修是简约风,色调清爽干净,庞梦容换好床单被套,又将客房的卫生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才对沈晚瓷道:“晚瓷,你今晚和荆舟就住那间大一点的房间,聂先生住另外一间。”
沈晚瓷:“舅妈,我在沙发上窝一晚就行了。”
她已经在看明天回京都的机票了,本想着呆到过完年才回去的,就当是旅游了,哪晓得跟了两个拖油瓶。
这么想着,她看薄荆舟的眼神愈发的埋怨。
都怪这个狗男人!
薄荆舟转过头来,正好迎上她的视线:“你对我意见很大?”
“是啊,那你能识趣点走人吗?”
“不能,所以你有意见也……憋着。”
沈晚瓷:“……”
庞梦容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这大冷天的,睡沙发着凉了怎么办,你和荆舟是夫妻,一起睡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还想他们复婚,让她多捞点好处呢,不一起睡,怎么复婚。
“我们已经离婚了。”
“都一起睡三年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沈晚瓷:“……”
晚饭就在家里吃的,庞梦容做了一大桌的菜,冬天天黑的快,沈晚瓷和舅舅一家关系一般,没什么旧要叙的,吃过饭后她就回房间了,也没管薄荆舟和聂煜城会不会尴尬。
房间里就有浴室,她洗过澡出来,薄荆舟正坐在阳台的沙发上看手机,
她也没管他,直接拿了吹风吹头发。
呼呼的风声在房间里回荡,沈晚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有些走了神。
她在想今天庞梦容在餐厅里说的话,外公为什么要让妈妈把自己打掉?
“啊……”头皮拉扯的疼痛感让她回了神,吹风机散发出一股烧焦的臭味,是她的头发绞进去了。
沈晚瓷关掉吹风,用手拉了拉——纹丝不动。
她拔了插头,四下找剪刀,床头柜、梳妆台抽屉,哪都没瞧见,只好用暴力扯断。
正要用力,便被男人按住了手,“我去外面拿剪刀。”
沈晚瓷不想麻烦,“不用了,扯断就行了,反正也没绞进去多少。”
薄荆舟皱眉,目光落在她的长发上:“你能不能像个女人?”
沈晚瓷的发质很好,柔顺丝滑,像上好的丝绸泛着光泽,如果硬生生的扯断,那一撮头发就会拉长卷曲。
着实有点影响整体的美观。
这些心思,沈晚瓷不知道,看着男人走出房间的背影,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有病。”
薄荆舟很快拿着剪刀回来了,将绞进去的那一缕头发剪断,又摸了摸她的头顶——还是湿的。
他皱眉,将她刚才擦头发的毛巾扔过去盖在她头上,“先擦干,我去找把螺丝刀把吹风里的头发弄出来。”
薄荆舟又出去了,没几分钟,拧回来一个工具箱。
他低垂着头,熟练的将吹风机拆开,将缠绕的头发一点点扯下来。
暖黄色的灯光很柔和,衬得男人凌厉的五官也柔和了不少,随着他的动作,精致名贵的银色袖扣折射出点点的耀眼光芒。
认真的男人身上自带一种吸引力,沈晚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渐渐的就移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