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暴打。
钟南月收敛笑意拢了把头发,恢复了钟氏集团少东家在外该有的威严,偏过脸对小喜交代,“让笑笑把上午的会议资料发我一份路上看。”
小喜点头说好。
临出门前,钟南月对乔瑾煜说,“其实我一开始找你只是图个心里安慰,没指望能起到什么帮助。”
这点乔瑾煜清楚,便只是简单“嗯”了声。
“不过接触下来发现,你这人还凑合,”钟南月说,“不管是人品还是专业能力。”
说完伴着随从的附庸,乌泱泱地上了车。
乔瑾煜曾无意间听过钟南月无数次骂下属“垃圾”、“废柴”、“混账玩意儿”,几个月的诊疗接触,从未从他口中听到过半句直抒胸臆的情感表达。
想来这句“还凑合”的评价,已经是这位京城恶少对人最高等级的褒奖了。
钟南月走后,乔瑾煜没有急着离开咖啡厅。
他坐在空无一人的店内僻静的角落,从头翻看钟南月的诊疗记录。
母亲早亡,与父亲关系疏远,被年少相知的恋人精神控制多年,直到阴差阳错撞见这个叫颜雨的少年,拉他走出深渊……
乔瑾煜想到最近认识的另一个人,心一点一点沉下去。
无父无母的完美受害人,同样长久地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掌控,陆雪丞的扭曲病态甚至要远胜于钟南月那个竹马哥哥许多倍。
而展小曦并没有钟南月的豪横家底,也没有钟南月骨子里那份盛气凌人的劲儿。身边更没有像颜雨那样的存在,能在混沌中劈开压在他命运之上的山脉,化作一道光,将他之后的人生照亮。
看似类同的人生轨迹,落在性格更乖巧、身世更单薄的展小曦身上……
每一项苦痛却都残忍地加上了一个“更”字。
乔瑾煜攥了攥手,为自己之前的玩闹态度感到负罪。
却又对未来毫无方向。*
展小曦洗过澡,给手臂的伤口涂了药,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对着镜子调整表情,让自己看上去舒展些。
他知道自己生得好看,从前没觉得多骄傲,被陆雪丞抛弃的最初,他甚至怨恨自己这副精致皮囊。
怨恨它留不住自己喜欢的人,像冬不保暖夏又闷汗的锦袍,死死地裹挟着自己,招摇在日光下,徒增许多烦恼。
好久没有仔细打量过自己的容貌,这会冷静下来看,竟然生出几分陌生。
不带情绪色彩来看,这副相貌生得并不惹人讨厌。
眉形和眼型都偏长,眉毛很浓,不是欧式帅哥那种又粗又浓的眉形,粗细适中,长锋入鬓,额角干净,看上去清爽俊朗。
他的毛发不发达,睫毛很长,细而绒,垂眸的时候像动物幼崽尚未脱落的绒毛,细碎地盖住眼睑,显得人脆弱易碎。
鼻子和唇形都很精致,衬得下半张脸异常秀气,眉目俊逸,脸型轮廓也清晰,可以很明显地跟漂亮女孩的长相区别开。
唇色比一般男生要重一些,绷着表情冷冷地看过去,显得鬼魅妖异。
如果不总这样阴沉,唇角稍稍上扬,应该算得上是个明艳挂的甜哥儿。
不清楚是不是陆雪丞有意在守着对面的动静,展小曦出门时,迎面遇上了从隔壁栋出来的陆雪丞。
他打量了展小曦不短的时间,脸色看上去不太美好。
陆雪丞喜欢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哪怕是在跟他没多大瓜葛的人心里,他也要做重要的那一个。
展小曦分辨得清他脸上隐藏的不爽,也很清楚他在不爽什么——他不喜欢展小曦在分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打扮得这样清爽明艳。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重要性被淡化了,于他而言无异于挑衅。
展小曦记忆中的自己,似乎不存在什么叛逆期。
听邹妈妈的话,听陆雪丞的安排,在邹妈妈和陆雪丞看不到的角落里,独自咽下委屈反抗欺压保护自己,就这样一天天按部就班地长大。
可是自从上次对唐水星动手之后,他浑身好像生出了迟来的叛逆。
不想顺着陆雪丞的心意让自己继续邋遢落魄下去。
既然还要继续面对,哪怕是强打精神,他也想为自己争一口气,不要被陆雪丞看不起。
陆雪丞收回视线,像普通朋友那样跟展小曦打招呼,“有事外出?”
展小曦点头,“乐队不是要录制新曲目吗?斌哥他们想让我近期帮着撺两首词,我过去对下音轨。”
陆雪丞看起来不知情的样子,简单“哦”了声,宽慰展小曦,“乐队现在的人气,不缺词曲创作人,心情不好就别勉强。”
“没有心情不好。”展小曦望着他说。
陆雪丞勾了下唇角,带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没再纠结话题,问展小曦,“要不要顺路坐我车?”
陆雪丞说学车辛苦,没让展小曦学。
从前短途外出都是和陆雪丞同行,展小曦自己不会开车也就没买。
分手之前,展小曦买下这套宅子送的车位一直停着陆雪丞的车。
展小曦忍不住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伤感,问陆雪丞,“车现在停哪?”
陆雪丞按了下钥匙,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