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我先找人查查之前来的那些人,看看他们到底真是那些单位的,还是单纯来占便宜的。过几天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再有人过来,你就打电话问问,如果是真的,你只管按照规定准备餐食,吃多少让他们留多少钱和饭票,像猪崽羊崽这种,谁敢让大队给做了吃,你就让他们拿上面的批条。如果是假的,就直接让民兵抓起来送公社去。”
“这成吗?不会得罪人?”
花忍冬冷笑,“得罪就得罪了呗,敢给咱们大队穿小鞋的,回头我让他们官都做不上。”
周来福愣愣地望着花忍冬,没想到他这个外甥女,竟有这么大本事?这一刻,花忍冬瘦弱的身板,在他的眼里都变得异常高大起来。
嘴中喃喃道:“我这个大队长当的,竟给你找麻烦了,要不我去找公社领导,谁想做就给谁做,我就老老实实地挣工分得了。”
说完,眼神都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花忍冬诧异,周家因为周来福做了大队长,在桃花湾的地位都比以前更高了,连家里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
张云虽然嘴上不让分,可到底是没敢再指着二房鼻子骂。
可从前呢?她从原主记忆里看到过,前几年她跟着周来英回周家,张云从他们一家进门就开始摔摔打打,骂方艳红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俨然是把周家当成他们大房的私有,甚至说出二房必须得看她脸色吃饭的话。
当时把周姥姥气的让周来财和她离婚,周来财一直就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周来福一米八多的汉子,硬是被气的呜呜直哭,可见是真委屈。
大概也是被张云闹的太过,周来福才一心想要当上这个大队长,虽然张云一如既往地作,但这些年日子确实是好过了很多。
如果,他这个大队长不做了,张云更不知要怎么作了。
花忍冬突然就后悔答应周姥姥给周来财找工作这件事儿了,张云那种人,凭什么要为了她妥协?凭什么让她去过好日子?
周来财虽没有大错,可也正是他的不作为,才纵容了张云的跋扈,凭什么成为最终获利者?
甚至她都怀疑周来财的窝囊,其实就是他的伪装,没准儿都是人家两口子商量好的,不然为啥最后得利的都是他们大房?
花忍冬这样一想,突然对周来福严肃地道:“二舅,姥刚刚和我说,想让我给大舅在城里找个活,我答应了。可现在我又后悔了。”
周来福不解地看向花忍冬,“为啥?是买工作要花很多钱吗?你二舅妈手里还有一些钱,如果需要,我拿给你。”
花忍冬摇头,“二舅啊,你说你也是个做大队长的人,平常做事也嘁哩喀嚓的,咋一和大舅家扯上关系,就也拎不清了?”
周来福无奈摇头,“小时候爹娘忙着种田养家,你大伯娘和二舅都是你大舅带大的,你大舅有一口吃的都要舍不得往自己嘴里送,硬是把自己饿晕过去,这情二舅一直记着呢。”
想到周来英提起周来财时,说的也是差不多的话,他们这个大哥虽然窝囊,在家里的存在感也不高,但小的时候确实是个好哥哥。
却在娶了媳妇之后就变了,但就是再变,他们做弟弟妹妹的,也不忘不小他小时候的好。
可这又和花忍冬有什么关系?
花忍冬道:“二舅,你不能因为大舅当年对你的好,就让自己的妻女跟着你还一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二舅妈和表妹们可没受过大舅的恩情,给你恩情的也不是大舅妈,凭啥要让她仗着你有良心,就一直骑在二舅妈和表妹的头上作威作福?让二舅妈当牛做马伺候一大家子?”
周来福错愕地微张着嘴巴,下意识去看那边抱着孩子玩的方艳红,见她虽然背对着自己,但那瘦弱的脊背却僵直着,甚至还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是心里也不平静,对她就更愧疚了几分。
“你说的对,是二舅糊涂了。以后绝不会再让你二舅妈跟着二舅受气。”
花忍冬欣慰地笑了下,“那二舅有没有想过,不做这个大队长,以后能做什么?”
周来福苦笑,“还能做啥?就种田呗!反正不能因着我做个大队长,就一直给你找麻烦。”
花忍冬微眯着眼,脑中飞快地盘算起来,如今是七四年,再有几年就允许个人做生意了,而她如今因着这层身份在,也有做生意的便利,却因人手不足,能做的很少。
上辈子她名牌大学毕业,这辈子也没有必须要考大学的执念,但因儿时的经历,她把钱看得很重,想要挣钱就要有能帮她挣钱的人,而周来福就是很恰当的人选。
不过到底能不能信得过,还要再观察一下了。如果周来福是个可信赖的伙伴,以后就一起挣钱,或是信不过,就给他找个安稳的工作。
花忍冬道:“二舅,有没有想过去京市发展?”
周来福指着自己鼻子,不敢置信地问:“让我去京市?我能做啥?”
花忍冬认真地道:“我在京市认识一些人,都是有背景的,私下里都会倒卖一些东西,只是有些地方不好他们自己出面,就要找个信得过的人。如果二舅敢干,我就把二舅推荐给他们。”
“投机倒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