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的声音过耳就忘,记不大清,但辛夷的声音很好辨认。
天师用最快的速度冲过来,对着薛玲兜头撒了一把毒药。
同时,她飞快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脸上没画完的妆容也揉花了,尖叫着哭喊出声:“来人啊!非礼啊!救命啊!”
在害人的同时,她迅速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受害者,狼狈脆弱又可怜。
薛龄闪身躲开她的偷袭,幸好,他刚从地下出来的时候,稍稍换过一口气后,小心为先,一直在屏息闭气,也第一时间闭眼了,没有吸入太多的毒药。
薛龄瞬间明白了天师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憋了一口气,把速度提到了极致,立刻提刀就砍!
天师没想到薛龄居然不怕她的毒药,仓皇逃窜的同时,连声尖叫,“救命啊!下毒杀人啦!”
薛龄尽量不去看头顶致人迷幻的点点光线。
“里头是个姑娘!快救人!”外面的人明显有些急切。
薛龄一听就认出来了,冲在最前面的是黑大!
有很多人七手八脚的在墙外想办法突破进来。
黑大跟着辛夷一起来了?
如果黑大在这儿,那盯着他的冯莽呢?
辛夷他们上山的时间,比说好的时间点早了太多,来的这么快!究竟怎么回事?
在昏暗的地下,耽误了这么久,薛玲都有些摸不准时间了,脑子里的思绪一时有些杂乱,下手的速度和力道也是越来越狠辣!
并不大的墓室里,薛龄追击、天师逃遁,追赶间,薛龄越急越是容易失误。
薛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絮,越来越烦躁,浑身皮肤渐渐发红,像是有无边的怒气压了过来,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通通毁灭!
不知不觉,薛龄手上的刀有些失控了,明明是用尽全力的一击,挥砍出去,却有些轻轻飘飘的。
天师诡异一笑,不退反而迎上了刀刃!
擦肩而过的瞬间,薛龄手上卷了刃的阔刀连砍带削刮下了她肩侧的一大块皮肉。
薛龄有一瞬的意外,心里的戒备更重了,警钟猛的敲响,他清醒过来。
天师捂着伤口低声挑衅,“你很紧张外面的人?你看,就算你无趣,可时间久了,事情也会慢慢变好玩,你不愿承认和我是一样的人,很快你也没机会了,去死吧!”
薛龄长眉一挑,他已经发现了天师的最大弱点,“你以为,你能玩弄所有人?”
最自卑的傲慢者,衡量别人的标准是她浅薄的见识上限,这就是致命的弱点。
比她强的,就暂时蛰伏,然后一次次试探、折磨,最后致命一击,比她弱的就随意杀了,她的世界里只有她自己。
背对着出口的甬道,天师打定了注意要用自己来陷害薛龄。
她脸色渐渐苍白,眼里的邪气却越来越浓:“你,是提刀伤人的鲁莽山匪,我,是娇弱无助的新嫁娘,你觉得,这些来逞英雄的男人,会信谁的?”
站在满地血污的墓室里,屡次失手的薛龄,心里刚升起来的一点烦躁很快平静下来。
情绪上头就会失误,辛夷带着人已经上山,四面八方,明里暗里都是危机,他现在必须冷静,不能让天师牵着鼻子走了。
“你这样针对我,是因为你明白,我和你不是一路人,和你不一样的就该死,仅此而已。”
“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父母亲弟,都是你的工具手段而已,你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所有,人也好,兽也罢,都是你挑拣愚弄的玩意儿,你连自己都当了骗人的幌子。”
“啧啧,真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薛龄语速不疾不徐,配合着外面官兵敲石寻路的声音,宛如一声声沉重的暮鼓砸在了天师的耳膜上。
天师脸色铁青,很不能生啖了薛龄的肉!
“住口!你是个什么东西,马上就要死了的下贱东西!你要可怜谁?”
“轰!”
墓室,闭塞的入口被整个撞开!
一块块紧密堆砌起来的青岩像是烟花一样炸裂开来,大大小小的碎石飞溅,在金灿灿的日光里宛若刀光剑雨!
薛龄抬手格挡,几乎是瞬间,一双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的。
天师像是一缕青烟一样,用最快的速度闪到了薛龄后方,明晃晃的拿薛龄当肉盾!
她手上明显还抓着东西,又想对薛龄下毒!
说时迟那时快的,薛龄手上的阔刀翻了个个儿,从背后反手上撩,用刀尖逼开了一段距离,没让天师的鬼魅伎俩得逞。
而与此同时,破开的洞口里,一个白眉童颜的小矮个跳了进来,刚落地,张口就骂!
“格老子的!什么古里古怪的气味儿!”
是程将军手下斥候营的令使,崔平虎。
他身后是一个高大壮硕的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黑大。
黑大脚尖几个轻踢,清除滚落的散石,又对崔平虎拱了拱手:“老先生慢些,里面的情况还不清楚,万一有什么危险,还是我在前面吧……”
“说的好听,早做什么去了?撞开这坟堆子的可是我们营中的城锤,看你老大的个子,都是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