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龄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他这无声无息就飘进来的架势,怎么和山上的灰衣人有些相似?
副将眉眼内敛,身材中等,五官不算出众,扔进人堆里都看不出有几分特别,但他眉间竖针纹深刻,这算是唯一的特点了。
看着是个老实乖觉的,但是,和曹千户的老实完全不一样,总觉得有些刻意。
程锦荣对这副将很是信任,后背也毫不戒备露给他,“去把那两个人带来。”
副将领命,又悄无声息的出去了,他行走如风,落脚无声,几乎是踮着脚尖的。
现在找到的奸细有两个,一个兵卒,一个医师,他们能接触到有关粮饷的消息吗?
越想越可疑,薛龄眉头渐渐隆起:“将军,这儿是参领的营帐,夜深了,不如你我同去?”
看看辛夷,程将军摸摸胡须,心里跟明镜似的,“一个两个的都赶人,真是,走吧走吧!”
程将军在前面带路,“未免他们搞什么小动作,都是分开看管的……
掀开帐帘,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那个不起眼的兵卒,仰面倒地,双手呈爪状,喉咙上老大一个血窟窿,已经没了气息。
只看一眼就能确认,这样的死状绝不可能是自杀。
“已经死透了。”薛龄抽出背上的玄铁枪左右一拧,三米长枪已经准备好了。
“坏了!”程将军拔足狂奔,立刻去找另外一个医师,“快,里面的人呢?”
薛龄挥手枪挑开帐帘一看,副将右手高高举起,他挥刀正要行凶,刀尖上还有的新鲜血迹。
“孟谨言!你做什么!?”程将军大喝一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副将孟谨言轻蔑的冷笑一声,根本没把程锦荣放在眼里,挥刀就砍。喂!
哪怕他豁出命去,都要杀人灭口。
程锦荣抽出佩刀,奋力阻止,“孟谨言,你疯了?”
但是距离就差了那么一点,眼看刀刃就要捅进医师的喉咙!
薛龄手腕一抖,长枪下落,刺进了孟谨言的左肩,紧跟着一个猛冲,直接将孟谨言钉死在了营帐中心的支柱上。
这一枪洞穿了他的琵琶骨!
孟谨言忍不住闷哼一声,左手废了,右手挥刀还要砍人。
程锦荣一把拉过吓傻了的医师,对副将孟谨言怒目而视,“你这样疯魔,究竟是为什么?”
孟谨言眼见自己一再出手都失败了,彻底没了机会,轻轻叹了口气,下巴微抬准备自尽。
薛龄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卸了他的下巴,咬舌自尽是死不了人的,他必然牙齿中间藏了有毒,只是不知藏在了哪一颗里面。
薛龄胳膊抡圆了左右开弓,下几个大耳巴子下去扇的孟谨言大牙乱飞。
副将孟谨言见识过薛龄审问兵卒的手段,这会儿就算被暴打,也不敢抬头和薛龄对视,紧闭着眼睛,只当自己已经死了。
叛徒,从古至今都不为人所容。
“……谨言,你这是为了什么?”程锦荣面上表情悲痛,比刚才听见了哀神山上的秘密那时候,难过的更加深刻,“竟然是你!我从没想过居然会是你……”
“……”副将眼皮底下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但很快又像是石头一样定住了。
偌大的营帐七零八落已经不成样子,篷布掉落下来的,遮挡住了众人视线。
薛龄后背冷汗都出来了,这个程大将军喊了又喊,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要不是他现在悲痛的样子太过切,薛龄都要怀疑他是第四个奸细了。
“程将军,军中奸细有十个,现在找出了第三个,你刚才大喊,道破了他的名字,恐怕会引起其他人的警惕。”
程锦荣慌忙合起佩刀,压抑着愤怒,迟疑的替孟谨言求情。
“他对我忠心耿耿还救过我的命,他……定是有什么苦楚,你先不要伤他,等我回来再说。”
薛龄只当没听见:“程将军莫要慌神,对外就说孟副将立了大功,想办法吊出剩下的七个,可别乱了阵脚。”
“你的意思是……离间?好!我明白了!”
程将军和匆匆赶来的辛夷擦肩而过。
“出了何事?”辛夷提着斩马刀,神色很是关切,忍不住的打量着薛龄。
“无妨,抓住了个小虫子,辛参领,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薛龄说的云淡风轻,扯过榻上的毯子,网鱼一样把孟谨言捆了个结结实实,连一丝头发都没露出来。
劫后余生,医师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薛龄细细地擦拭着长枪上的血迹:“钱老哥,这个两个是奸细,请钱老哥找人看着,别让他们死了。”
“哎,好。”钱老四一手一个,拖死狗一样,拖到了他自己的营帐之中,亲自看管了起来。
辛夷有些意外:“怎么?程将军身边的副将也是奸细吗?”
薛龄重新收起长枪,“辛夷……”
辛参领神色一愣,有些不自在,攥紧了斩马刀,耳尖飞红。
她视线飘忽,像是在害羞?
薛龄舔舔嘴唇换了个叫法,“辛参领,有些话不方便当着程将军的面说。”
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