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刻意挥了几下顶钉棍,其他人见状贴着边儿匆忙忙的走了。
周木成躲着徐伏虎,揪着薛龄的衣襟诉苦:“出事儿了,我撞见鬼了……”
薛龄浑身湿透了,周木成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神色慌张,双眼布满了血丝,惊恐万分。
“小声点,慢慢说!”
“我找了个挑山的,提了药材的事儿,就赶紧回来了。”周木成吞了吞唾沫,继续说了下去:“但是,我撞见鬼了!”
“开始还以为是发了睁眼梦,我躲在路边看的清清楚楚,他们个个走路没声音的,像是飘上了山,人马喜轿、唢呐喜字、礼箱红担,样样齐全,就是接新嫁娘的行头!”
“是不是下雨太多,撞上了狐狸嫁女?”周木成被吓的不轻,甚至开始说起了神神鬼鬼的事情。
薛龄几乎是立刻想起了山上那二百灰衣人,他们行走像是刻意练过,也是悄无声息的。
“那些箱子有多大?”
“比我蹲着还高,特别大,看着很结实还很贵。”
这下,薛龄心里就有数了,此前是如何运走铁锭的,无从得知,但是这次,想来是用送嫁的由头。
这样齐全的行头,附近只有从历城才能搞到的,如此也方便了打探消息。
“行了,你这样的遇不上真鬼,这事儿别跟旁人说,不然,你就成了不吉的祸端。”
周木成连连点头,“不说,肯定不说,药材明天早上就到。”
“好。”
算算时辰,还有三个时辰天亮。
“周老大,看来这次是你得打死我们了。”!
周木成猛的抽回手,不住的摆手,“不不不,我哪儿敢啊我!”
“你不打由不得你,我把矿山挖穿了。”
等看过西南已经穿透的矿道,周木成头皮发麻,同手同脚了都没发现。
“不是,这才过了多久?”
“你一个人……两个人,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挖穿了?”
徐伏虎听了这不忿的语气,伸手又去掏藏在小腿上的斧子。
周木成收回下巴,立刻换了副表情:“……穿了就穿了,堵上就行了,也不至于打死……”
薛龄拉过周木成,侧身一番耳语。
周木成眼睛越睁越大:“真的!我不行……啊?能成吗?我怕……那个人是彭老大要的……”
共同利益不多的时候,就要提一提仇恨。
薛龄提了提他的痛处:“只能靠你了,稳住他们,你的大仇就有望,想想你娘,难道要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吗?”
周木成面上有痛色浮现,挣扎了一下,咬牙重重点头,“好,我听你的,明早就按你说的办,你可一定要赶回来!”
“放心,我会在天亮之前回来,如果来不及,就的嗯”
周木成引开了人,顺着西南角刚挖出来的出口,薛龄带着徐伏虎钻进了蜈蚣妖兽的老巢,挑了四个尸身回矿洞。
两个壮实的。两个身形和林家母子相似的,将活死人墓里的林家母子两人替换出来,换了外衫。
反正他们身上的锦衣华服早就被抢走了,穿的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麻衣。
杜老将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你们现在就开始动作了?带上我!”
“还不到时候,杜老将军身份贵重,可得好好用上一用,才能把他们钉死了,不得翻身。”
杜老将军很快就明白了薛龄的盘算:“你要带人来?你是谁的门下?有什么计划?”
想起辛夷,薛龄眉眼弯弯:“总归不会是老将军的宿敌,是个会帮老将军亲手收割贼人性命的好帮手,老将军可要撑住了。”
杜老将军爽朗一笑,依稀还能瞧见当年率领大军的风采:“好,三年都过来了,我就再等上一等,信你小子一回。”
趁着夜色,薛龄背着林员外,徐伏虎背着林老夫人,四个人从硫磺潭水的窟窿钻出矿山,还特意带了快矿石在身上……
徐伏虎凭借记忆,在前带路。
没有直接翻越山岭,而是从南边绕了一大圈,绕过了山脚,又穿过了一层山嶂这,西边那点微弱的火光彻底看不见了,才开始北上。
穿过荆棘丛,攀高爬低,在烂泥里打了几个滚,还得小心护着背后的人,幸好捆的够结实,林家母子昏迷的够沉。
薛龄走的筋疲力尽:“难为你能找到我,回去一定帮你找块好墓碑。”
徐伏虎健步如飞,在山林间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听到薛龄说话,回头定定的看着他。
“啊,现在安全了,你可以说话了。”薛龄深一脚浅一脚的紧紧跟着徐伏虎的步子。
天黑林深,两米开外就彻底看不清了。
“大人杀妖兽,是好人,不用找墓碑的。”徐伏虎一字一句说的认真。
“你……”还是第一次听徐伏虎说这么长的句子,薛龄有些意外,一个分神差点摔倒。
徐伏虎一个抬手,稳稳的扶住了薛龄:“我说话速度慢,心里都明白的。”
被蜈蚣妖兽偷袭的时候,要不是他失手多砸了一块石头,薛龄也不至于跟着蜈蚣妖兽一起跌下山崖。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