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所有人。
呼啦啦跟着薛龄跑到了小道上,钻进了两山之间的沟壑,隐隐听到水声。
绕过山林,一个小小山涧飞溅而下,砸出了个小水潭。
薛龄鼻尖微微一动,隐隐闻到了淡淡的硫磺味。
蜈蚣这些虫类多多少少会怕这个刺激的味道,瞌睡赶上了枕头,正好!
薛龄拖着周木成跳进水里,提起放下,洗洗涮涮几个来回。
周木成吊着一口气,软手软脚的抽搐,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薛龄身上的细麻布也打湿了,伤口的血渍洇了满地。
林员外他们以为薛龄打死了周木成,发出了连连惊呼!
“哎呀呀!不得了了!打死了打死了!”
“这可怎么得了?”
只有林员外挑着竹筐,满脸痛快。
“还活着,让你们去。”薛龄嗡声嗡气的说话,把周木成丢到太阳底下晒。
林员外他们三人默默的原路返回,往蜈蚣老巢里扔尸块。
薛龄借着清理血渍的功夫,将身上的细麻布系的结实,里里外外洗了彻底,就连脚趾缝都洗的干干净净。
一直到林员外他们回来了,周木成还没缓过劲儿来,恨恨的瞪着薛龄,喉头肿着还是说不出话,破风箱一样漏风。
他到处找鞭子,准备抽薛龄,掰了根枝桠刚准备抽薛龄。
忽然有清脆的钟钺声响起。
周木成理了衣衫、发髻,踉踉跄跄的催着薛龄他们往回赶。
薛龄身后的一个老大哥松了口气,“吃饭时间了,算你命大!可不敢惹这些人。”
“他们怎么了?”
“被丢到矿坑的,就只有等死的下场,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何必惹这些小鬼!”
“多谢老哥提醒。”
急匆匆回了矿坑,周木成直接带着薛龄他们一路小跑到了矿坑最底层。
这矿坑底下黑漆漆的,空气不流通,昏黄的油灯照着,烟熏火燎的,气味着实好不到哪里去。
放眼望去,这里足足有近千人!
东南西北都是矿洞,最高也只有半人高。
男人们从矿洞里钻出来,个个骨瘦如柴,习惯性的佝偻着腰,大多只穿个垮裤,脚上的鞋子倒是好些,想来是怕破伤风死的太快了。
这么多人一走动,影影绰绰,真有点人鬼难辨。
他们都在往东边的火把底下挤动,火把下还有其他八个人,个个手上都有短鞭。
这些人都有经验了,位置刚好卡在了短鞭抽打的范围之外,不停的往前拱,像是饿狗等食,就连林员外也一样。
但是他们只敢默默的往前挤,却不没人吵嚷。
哑爪……
难怪起这样的混账名号,只需要安静挖矿的爪子,所以叫哑爪。
周木成拨开众人,阴着脸挤了过去,九个人浅浅交谈几句,期间他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薛龄。
九个狗腿子到齐了,甩了三下响鞭,哑爪们乖乖的站好,东边矿洞里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两斗车的粗面窝头,另一个车上,是口大缸,这就是他们的饭食。
“都给我小心点!两刻钟,出货慢了,明日饭食减半!”
“别想着偷懒,要是不想活了,就慢悠悠的惹眼!老子丢了你们去喂蜈蚣!”
听声音就是刚才骂周木成最凶的那个,叫姜楠的,他训话指着哑爪骂,眼神却一直盯着周木成。
骂够了十分钟,才让几个老嬷嬷们开始放饭。
粗面窝头还好一点,老嬷嬷们一次给两个,水缸那边,就是个年轻点的大娘,用葫芦瓢舀水,一下一下的泼。
这些人就像上了岸的鱼一样大张着嘴,等着那水滴浇到自己嘴里,梗着脖子急赤白脸地咽下粗面窝窝头。
力气大体格好的人挤在斗车前,一直伸手抢夺食物,抢不到的人只能在外围干着急,很容易生成暴动。
但有火把底下的九个人在,他们这些苦劳力,肩膀挤肩膀都快挤出火花了,也没人敢先动手。
火把底下的这九个人,包括周木成在内,是会武的,像是看猪狗一样,时不时的挥鞭驱赶一下离斗车太近的人。
“这些猪猡!就知道吃!”
“吃饱喝足了,都给我卖力气干活!爷爷的鞭子可是长眼睛的!”姜楠甩着鞭子刻意在周木成眼前抽空响。
两刻钟,很快就过去了。
林员外太过斯文,急的脚下生烟,别说窝窝头了,连水星子都没能沾上一点。
又是三声鞭响,老嬷嬷们推着斗车走了,刚有点活人气的苦劳力们,又成了哑爪,弓腰驼背钻进了矿洞。
林员外垂头丧气的去了北边,薛龄后退一步贴着小洞口背光的一面,静静的看着周木成、姜楠他们去哪。
他们也是人,总有三急,既然不和哑爪一起吃,那就是开小灶。
有区别有差异,就会有机会。
等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了,姜楠率先发难:“周木成,你到这儿也快十天了,你还没送见面礼呢!”
“……姜老大,小子身无分文……见面礼疏忽了,等我手底下出货,拿了饷银,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