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蜈蚣带着大人要掉下去了!”
吴才德目呲欲裂,挥着长锏就冲了过来!
薛龄左手空吊着,用不上力气,甩来甩去。
吴才德连滚带爬的的往前冲,想要拽住薛龄。
“大人!抓住我的手!”
薛龄回头,被马血糊了一脸,视线模糊,看不清楚。
电光火石之间,他勉强抬起左手,慌乱间只捉住了一只长锏。
蜈蚣妖兽被吴才德他们冲过来的阵仗吓到,不断的缩紧身形,摇摇晃晃,一点一点滑落路边,还是没能稳住重心,一个倒仰摔下了悬崖!
“大人!”
吴才德喉咙都喊破,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谷底!
二选一,有了武器,当然选太极枪!
“兑换功法太极枪!十年!”
薛龄被毒气熏的喉咙肿痛,嗓音嘶哑的不成样子,短短一句话又吸入了更多的毒气。
耳边风声鹤唳,眼前一片迷蒙,他只能看到一点微光。
他必须更快!更强!在无可挽回之前,紧紧握住指缝的最后一次生机!
面板上的信息飞速变换,像是一片萤火虫,围着薛龄不停跳动。
从他到这个世界来的那一秒开始到现在,最奢侈的不是给县老爷送了两坛银锭,而是三十年寿命用在功法上!
一寸光阴一寸金,三十年的寿命,花出去容易,赚回来可就难了。
【第一年,你熟悉了太极枪功法的所有招式、套路,长枪如白练,可惜下盘不稳,肩有旧伤,进益不多。】
【第二年,你招式随心,风雨无阻的苦练下盘,枪法愈发精纯,手脚配合有力,跺脚碎石,可惜肩有旧伤,始终不能更进一步。】
……
薛龄心里‘咯噔’一下,他肩上的伤居然如此严重。
如果没有用寿命兑换,这些枯燥煎熬的时日,足以把一个常人折磨发疯。
都怪那该死的兔妖爪牙锋利,若不是辛夷他们及时赶到,恐怕他的头颅就会被兔妖咬下,无声无息的死在青阳县城塌陷的地洞之中。
【第三年,太极枪的所有招式,你都了然于心,变幻无穷,力量更上了一个台阶,只是,左肩发力仍有阻塞,起势迅猛而后力不足,寻常长枪,不过三招,枪杆爆裂,伤人伤己。】
【第五年,酷暑寒冬,你以重枪练习,四季不休,苦练枪法,终于,你有所感悟,尝试劲气内收,藏锋与刃。】
薛龄猛的想起,在青阳县地洞里,他挥出斩马刀时,刀刃上带起的点点光芒。
那道光芒虽然羸弱,只有零星一点,但却比斩马刀的刀锋还快。
现在想起那画面,还历历在目,甚至,那点光芒比的斩马刀的刀刃更早地破开了兔妖的皮肉,砍瓜切菜一般,轻易的斩断兔妖。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辛夷的斩马刀好用,现在想来应该也有这光芒的作用。
“境界……劲气……人境小圆满……”
恍恍惚惚之间,薛龄仿佛有所感应,进入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他身上的痛苦渐渐远去,头脑越发清晰,魂魄轻飘飘的分离出来,像是没有见过。
人、地、天,各有其道,人立足于地,仰望苍穹。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黄土厚而流云轻,春夏生而秋冬藏,万物有道,应顺万物的法则,太极枪不只是一味的利用蛮力。
天旋地转间,薛龄眼前发着微光的面板仿佛化成了一条白鱼。
白身黑眼,身形标致,跳动间,宛若蜻蜓点水,自在随意,但它轻轻一个摆尾,就搅起了如山烟波,浩浩狂澜!
薛龄看的痴了。
【第七年,你旧伤愈合,下盘稳固,身法更加醇熟,劲气内敛,已小有所成!】
【第九年,你的枪法愈发柔韧内敛,枪若游龙,不惊飘花落雪,一点寒芒,力破石穿!】
蜈蚣妖兽摆动身形,但无可奈何。
它虽生来多足,身躯多节,却没有蛇那样的软骨头,翻了几个来回,也没能把卡在喉咙的马尸吐出来,更奈何不了,死死卡在颚口上的薛龄。
‘嗡……’
蜈蚣妖兽昂首,不甘心的嘶吼着,无形声浪扩开,半空中的雨滴几乎是同一时间被震的粉碎。
落在谷里,淅淅沥沥,成了一场骤降的急雨。
【第十年,你从举重若轻,达到了举轻若重,太极枪法进阶中级!】
黑眼白鱼忽然消失,薛龄猛的睁眼,清醒过来。
庄周晓梦迷蝴蝶,春归人老寿元消。
左手沉甸甸的,薛龄下意识一提,八棱长锏沾了雨水,冰凉的质感贴在面颊上,他彻底清醒过来。
“大人!”
悬崖边上,吴才德爬跪在官道边上,生生泣血,喊的快要力竭!
反手抹去脸上血腥,薛龄张口刚要应他,却敏锐地察觉到耳边的风声里多了几道其他的声音。
‘悉悉索索……’
谷地树木宛若狂风过境,纷纷断裂倒下,同时树冠还发出了‘刷刷’声。
不好!
百足之虫,虽死犹僵。
这畜牲眼看自己活不成了,就喊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