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哥!你还活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小看你了,鬼心眼子真多……”程将军没好气的松手,让薛龄自己站端。
“哎呦!”薛龄头低脚高,差点倒栽在地上。
辛参领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搀住薛龄,“伤口怎么了?”
距离太近,少女的体温透过厚厚的纱布传到胳膊上,薛龄耳朵一热,半边身子都麻了。
又是这样的眼神,亮的惊人,专注的像是眼里只有她……
辛参领飞快的收回手,耳朵尖儿也红了大半。
薛龄一个趔趄差点被甩出去,可怜兮兮的求援,“辛夷,我血快流干了……”
“你!我是镇妖司参领!”辛参领刚一抬眼,碰上薛龄的眼神,又立刻垂眼不敢看他。
“那兔妖说它爪子上抹了毒,我伤口好痛啊!”薛龄哼哼唧唧喊痛,前胸后背的确是都让血打透了。
辛参领犹豫了一下,挪动脚尖,还是稳稳的扶住了薛龄。
“你消停点,伤势就不会加重了!”
她娇嗔一声,眉眼如波,薛龄剩下的半边身子也麻了,受用的很。
程将军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还可以这样?
看似纯情,实则孟浪,这小子当他是死的不成?当着他的面勾搭小姑娘!
“好了,我让人送他去军营,必定严加看管,悉心照料,现在,妖兽已除,善后才是首要大事。”
提起正事,辛参领面上那点懵懂的羞涩消失不见,“是,百姓要安置,妖兽尸体要处理,洪涝还要清淤,事情太多了。”
薛龄刚呲开的牙花子又嘬住了,程家两兄弟,不愧是一家人,都很碍眼。
“副将!”
“末将在。”副将飘了进来,像是个无声无息的影子。
“带薛主事去城西大营!”
“是。”
薛龄想起,城北堰塞湖边的兔妖,通通被他掰了门牙,脑袋、身子扔两边,就算镇妖司的人来了,一时半会应该也找不到。
“等等,你们知道兔妖尸体在哪儿吗?”薛龄是真不想去城西大营。
一回生二回熟,辛参领如今也大概知道薛龄说话的路数了。
“你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意外,“钱老四禀报说,是你出手助他们破了湖堤,用的是兔牙?”
兔妖想要破湖放水害人,薛龄偏用兔牙救了他们。
她嘴角眼里都有了淡淡笑意,“说起来,要不是你放了响箭,让人警告城中百姓南撤,又联合众多武仆抗洪,只怕死伤更多了。”
本就是没话找话,见辛夷笑了,薛龄更加来劲。
“昂,本来场面都稳住了,但是有个兔妖还没咽气,跑出来偷袭,湖水决堤,钱老四他们去补救,我索性把它们脑袋都剁了,还是你的斩马刀好用,那环首弯刀虽利,不怎么趁手,丢开兔头的时候,我就发现,那兔牙竟然能插山石上……”
任由他这样啰嗦下去,只怕要说到天亮了,真是用尽一切办法,不想去城西大营。
程将军没好气的打断了他:“所以,兔妖尸首呢?”
“没有尸首,是尸、首,我怕它们还有什么幺蛾子,脑袋往左、身子往右,一口气全丢到山下去了。”
“……”
那兔妖体型庞大,他也扔的动,年轻真好,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好了,带走。”程将军挥挥手,只想赶快把薛龄打发走。
也不怪这老县令晕倒了醒不过来,要是他的手下像薛龄这样能惹是生非,他也很想晕上一晕。
一把年纪怪可怜的。
程将军拎起老县令,把人塞进了椅子,保留最后的一点颜面。
“薛主事!救命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得知薛龄还活着,百姓们情绪刚平静了没多久。
牢头抱着一沓册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跑来,要闯营帐。
镇妖司和兵卒阻拦。
他‘噗通’跪地,捧着册子通报。
“辛参领!县老爷!薛主事!小的是青阳县大牢牢头,有要事禀报!”
哭哭啼啼,花白的头发一绺一绺的糊在脸上,像是刚从暴风雨里钻出来的一样。
好不可怜。
来的好!
薛龄暗自欢喜。
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完不了,他就不用去城西大营。
“啧,怎么又是一个找你的?怎么你一个县衙里的收尸人,比县老爷还忙些?”
比起黑大告状,这牢头明显是来办事的。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踏雨而来。
“牢头,你往哪儿跑!我救了人,在你的册子上写的清清楚楚,我要赏银!”
“我救了七人,要抵消我的罪过!”
“我救了十一人!”
……
乌泱泱的,都是大牢里的囚犯,追着牢头要兑现薛龄承诺的条件。
他们一来,围着营帐的百姓不由自主的让开了一片空地。
混混、闲汉都不好惹,何况,还有作奸犯科,穷凶极恶的死囚。
“嘶……”程将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拽过薛龄,“这么多人,你都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