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开始懊恼自己的冲动,她扶住妈妈的手:“妈你别激动,千万别晕了,要是让外公外婆知道我又在带你回忆过去,肯定要关我禁闭。”
“不会的。”周琼说,“我也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大不了我和你一起被关禁闭。”
周如翊哭笑不得:“妈……”
应帙一言不发地站在黑猫离家出走爬的那棵树底下,燕煦无声无息地靠过来,双手搭在他肩头,脑袋抵在他后背,小声道:“太恐怖了,吓得我一身汗……”
“你明明很高兴,”应帙淡淡道,声音轻得像枯叶随着微风落地,“听到她说对你一见如故。”
“……”燕煦沉默了一会,承认,“我以前和她是最好的闺蜜,约定好同时举办结合礼。”仿佛为了证明所谓的最好究竟有多好,她很快举出例子,“遂徊手里的那颗紫钻,不是周琼留给他的,而是给我的,只是没来得及送到我手里。”
“什么?”应帙诧异地回过头。
“……当时我决定送你爸一枚紫色钻石当结合礼物,因为和你爸爸的眼睛颜色一样。”燕煦说,“但当时没什么钱,就一直在外面接任务,但雇佣队资历浅,接不到任务,报酬也要得低,还惹了祸钱都赔出去了。阿琼得知这件事以后就说她来解决,但我拒绝了。”
“后来,我们断了联系,紫钻是在结合一周年的时候送出去的,再然后有了你,我生活的重心就落在你身上了,甚至想过干脆隐退得了,结果你爸退得比我还快,辞呈都递出去了,争着抢着当全职父母。”
从小当留守儿童的应帙从没想过这两位不负责任的父母,还曾经想过为了照顾他双双辞职。
“然后呢?”
“然后出现了意外,我们谁也没退成。”燕煦明显不太想聊这段经历,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阿琼重伤只剩一口气没办法亲自复仇,但必须有人为他的死付出代价,我也需要赎罪。”
应帙也没有继续问,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某些秘密就应该永远成为秘密了,绞尽脑汁满足了好奇心,接下来带给他的就剩愁绪和困扰。
他抬起双眸,本来是想抬头看天排解忧愁,不经意间却看到了独自站在远处的遂徊。
周琼和周如翊挽着胳膊,并排站在一扇铁门前,应帙和燕煦前后站着,小声交谈,只有遂徊是一个人,甚至在察觉应帙和燕煦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的时候,意识到他是那个被防备着的人,所以故意退到了更远的地方。
和父母撒娇是什么样的感觉?
既酸涩,又甜蜜,心脏涨涨的……
“遂徊。”应帙开口唤道。
在太阳底下走神的哨兵抬眼看他,应帙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他只是单纯想要唤遂徊的名字而已。
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一直到房门吱呀打开,周如翊飞快后退半步,从背后撑住她妈妈,黑猫婆婆探出头来,见周琼之后疑惑地问:“你怎么又来了?”
周如翊的猜测没有出错,黑猫婆婆曾经见过的人的确就是周琼。
反倒是周琼,困惑地盯着婆婆的脸,仔细回忆半天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最关键的是她的头疼雷达竟然没有响应,只能说要么婆婆认错了人,一切都是空欢喜;要么对于婆婆来说记了这么久的见面在周琼记忆中却是非常平常的小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周琼长久保持同一动作的沉默落在婆婆眼底,却成了另一种含义,她慢慢皱起眉头,满脸的皱纹都跟着一起皱起来,倏然,她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你是拿来东西的吧。”
闻言,在场五个人瞬间齐刷刷地盯住了她,燕煦第一个紧张地开口问:“什么东西?”
黑猫婆婆也不说话,慢吞吞地带上门,听脚步声是转身回屋翻东西了。
周如翊兴奋不已,紧紧挽着妈妈的胳膊,周琼也很紧张,但同时她又悄悄地看向燕煦,脑海中回忆着方才对方下意识的激动。
相隔十多年的物件,黑猫婆婆记忆力又差,找了很久很久,就在应帙恨不得翻墙跳进去帮她一起找的时候,黑猫婆婆终于再次出现,将房门完全敞开,颤颤巍巍地递出来一把黑色的伞。
“谢谢你了……”她说。
周琼缓缓接过这把落满灰尘的黑色旧伞,眉头微皱,却没有回忆出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撑开伞,这么多年过去,伞金属骨架竟然没有锈蚀,只是有霉味,撑开之后仍就能正常使用,周琼仔仔细细检查着伞上是否有标记,但令人失望的是,这是一把非常普通的黑雨伞,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也没有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一隅。
这大概率是一把男伞,应帙心想,再加上黑猫婆婆曾经问过你等到人了吗?或许是遂怀爸爸留下的伞,然后一去不归。
周琼收起伞之后将它递给了周如翊,周如翊直接重复了妈妈的动作,打开伞,各种观察,仍旧一无所获。倏然,应帙朝她伸过了手,周如翊下意识地将伞递给他,却见他撑着伞转过身,径直走到遂徊身边,用黑伞挡住了他头顶炙热的阳光。
“诶,这不是普通的伞!”周如翊急了。
但就在下一秒,应帙将伞柄塞到遂徊手中,然后趁着遂徊低头去看的时候一把扯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