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对周家财产的查封还在进行当中,周穗名下的所有房产都在查封当中,包括一套别墅和一套大平层。
现在只有一套小公寓当时是记在母亲名下的,她一直没有去办理过户手续,现在也只有这个地方能住。
这天不是很冷,她和段向屿坐着公交车往市里的方向走,先送段向屿到他家附近的酒店安顿好,然后自己回家。
夜色如墨,微风拂过,带来了北宁特有的花香味。
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这座南方城市也依然四季如春。
当她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时,一个声音带着些许惊喜和关切响起:
“穗穗,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没提前和姑父说一声?我本来年前还想去静港看你的。”
没想到,詹永明竟然在这里。
见周穗面色有些不自然,他又赶紧解释说:
“哦,我听那个律师说你已经回来,但是打你电话又没有接,所以就来你的房子里看看,顺便帮你打扫一下卫生。”
詹永明手里握着拖把,正在拖客厅的地板,房间里还有一个穿着清洁公司工作服的阿姨,正在换床单和被罩。
周穗的脸上并未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淡淡地扫了一眼眼前的詹永明,冷冷地开口:
“我换手机号了,用的是静港本地的号码,所以就没看到你的信息。”
詹永明愣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理解:
“换了好,省得那些没分寸的人总是去骚扰你。家里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背这么沉重的负担。”
他站不了太久,片刻之后坐在沙发上,顺便招呼周穗到他身边坐。
“你的腿还好吗?”周穗注意到他刚才行动不便,走两步都一瘸一拐的。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吧,我要是不瘸,他们也不会甘心的,这样也好。”詹永明淡淡地说。
一个本来意气风发的人,因为家里的缘故被那些讨债的人打成这副样子,差点丢了半条命,说到底,也是挺可怜的。
“你坐下休息一会儿吧,我只在这儿住几个晚上,不用这么麻烦。”周穗说。
“马上收拾完了,你坐,姑父马上就好。”
詹永明起身,将客厅剩下的那点面积拖完,顺手去卫生间洗了拖把,然后一瘸一拐地在她旁边坐下。
周穗对他的工作能力是有所质疑的,毕竟在离开的这半年以内,他并没有把姑姑的事情处理得很好。
但是又能怎么责怪他呢?他已经因为家里的事被牵连成这个样子。
家里发生这么大事情,他没有离开,还在帮着为姑姑的事情跑前跑后,已经是有良心的了。
工作能力有高有低,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周穗想通了这些之后,说服自己原谅他的过失,毕竟她及时发现了律师的失职,也顺利换了律师。
“我把那个律师解雇了,跟你说一声。”
可毕竟律师是他找的,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他说一下。
詹永明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苦笑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好,做得好。我早就想解雇他了,新律师我已经在找了,本来就是想找到合适的律师后代替他的。”
周穗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不用,我已经找好了新律师,她会去找闫律师交接文件,需要你配合的地方,你自然会知道的。”
詹永明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穗穗,姑父最近的身体也不好,确实没把案子的事跟踪好,让你失望了。”
周穗看一眼詹永明的腿,沉声道:
“你先照顾好自己吧,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姑姑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卫生收拾完后,詹永明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太多时间,将备用钥匙也留在了房间里,还给周穗用信封装了一沓钱。
“不用的,我有钱。”周穗婉拒。
“这个钱是你姑姑让带给你的,本来打算给你送到静港去的,只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刚出手术室还没恢复好,又得进手术室,所以一直没有成行。”
他轻轻将信封推到周穗面前,那动作里满是温柔与不容拒绝。
周穗没接。
眼下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詹永明的手术费和姑姑的律师费已经花了不少钱,眼下正是负债累累的时候,她不想给家里增添任何负担。
可是詹永明却很坚持,拉过她的手,将那个牛皮纸信封塞到她的手心里,认真说:
“穗穗,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好意思接受,那就把它当作是一份迟来的压岁钱吧,逢年过节,长辈给晚辈红包,是习俗,更是心意,不好拒绝的。别忘了,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们之间的亲情是割不断的。”
周穗轻轻地接过了信封,声音略带哽咽:“谢谢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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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在这个房子里住,即便是开了空调,墙壁似乎也在透着阴冷。
尽管保洁阿姨已经做了全面的清扫,可不知怎么,她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尘,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想了想,她发微信给段向屿:【段小爷,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