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穗下意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却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衣服被换了。
当然也只是外衣被换了,贴身衣服并没有动。
她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开始回想昨晚的一切。
然而,记忆的碎片像散落的珠子,无法拼凑出完整的画面,她只能凭借直觉去判断韩月娇话语中的可信度。
以她和段向屿近段时间的接触来看,这个人的人品应该还算靠得住。
但自己和段向屿之间毕竟只是刚刚相识,彼此缺乏深入的了解和共同的经历,这种脆弱的关系,似乎还不足以让她对段向屿产生毫无保留的信任。
“这是舅舅的意思吗?”周穗问。
“你说什么?”韩月娇没听明白,反问了一句。
“如果不听你的,就把我赶出去,这句话是舅舅说的,还是你自己的想法?”
周穗重复了韩月娇刚才的话,直视着她的目光,淡淡的问道。
韩月娇显然没料到周穗会问这个,脸耷拉下来,没好气地说:
“我和你舅舅是夫妻,我的意思就是你舅舅的意思。要不然你打电话给他问问,看他同不同意你和段家那个小子混在一起。”
“不用打电话了,我既然选择住在这里,你和舅舅的教导,我自然会全盘接受。但是不要说把我赶出去这种话,我不是听不懂话的人。”
周穗的淡淡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理智。
“你知道害怕就好。告诉你也是为了提醒你,既然已经做不回那个大小姐了,就不要整天那端着那个大小姐脾气。我们管你吃喝,可没有义务惯着你,给你收拾烂摊子。”
周穗笑笑,微微垂下眼睑,回忆着自来这座城市到现在的种种。
那些被忽视、被冷落的片段如同锋利的刀片,在她心头划过一道道痕迹。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保持着那份冷静和坚韧。
“你理解错了,住不住在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即便我走,也是我自己想走,不是你赶走的。”
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
“我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即便你对我并不怎么样,我也感激你给我一个栖身之所。但这是法律说的,我需要一个监护人,并不是我真的需要你。如果您不同意我之前提出的回报率,我们可以就那个数字再谈。”
她做不来那些八面玲珑,以往只会用钱摆平的事儿,现在是只能先开着空头支票。
然而,对面沙发上的人似乎并不领情,韩月娇皱了皱眉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威胁: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和你舅舅收留你是为了图你将来的报答吗?我们才不是那种势利小人!”
“既然不图钱,那舅妈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你放心,我会去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他确实是品行不端,以后我会跟他保持距离的。”
韩月娇还想再说什么,周穗却并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跟他撕扯上,起身离开了房子。
舅舅今天的表现让他很失望,明知道自己在这个家里不受欢迎,他还要把自己扔给韩月娇。
周穗轻轻推开家门,心中有些忐忑,昨晚的遭遇让她对这个世界多了一分警惕。
然而,当她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段向屿正站在不远处的路口,静静地等待着。
他身边停着一辆电动自行车,车身上闪耀着清晨的露水,后座上挂着一个粉色的头盔,那头盔崭新得如同刚拆封的礼物,上面还贴着一朵粉色的向日葵小摆件,花瓣微微颤动,仿佛在向周穗招手。
“上车?”
段向屿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从远方传来的呼唤。
周穗微微一怔,目光在段向屿和头盔之间游移。
她记得昨晚发生的一切,虽然模糊但足够让她感到不安。
“我得弄明白一件事情,在那之前我可不敢上你的车。”
周穗缓缓走近,声音中带着疏远。
段向屿似乎并不意外周穗的反应,他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什么事儿,你不会是要说,昨晚我对你图谋不轨吧?”
周穗的眉头紧锁,她确实有这样的疑虑。
但眼前这个人,又显得如此坦然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有吗?”周穗反问,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段向屿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
“昨晚确实有人图谋不轨,不过那个人不是我,我是受害者。”
段向屿轻轻拉一下衬衫的领子,里面露出几道清晰的抓痕。
“不是我说你的酒量也太浅了,才两瓶啤酒就把自己的老底都撂了。不过你放心,庞晓鲲醉得比你还狠,他醒来什么也不会记得。至于我,我对你的事没兴趣。”
“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你昨晚醉得像个泥鳅,我实在是没办法送你回去。只好打电话给我妈,让她来接你。”
段向屿说得简单,但在周穗听来却仿佛是一幅生动的画面。
她可以想象出昨晚自己醉态,肯定不是多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