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慧仅仅是清醒片刻,很快又失神过去,开始胡言乱语,甚至打砸东西。
她攥住水杯,直直的冲着周穗的面门扔过来。
段向屿伸手挡了一下,茶水正好泼在他的手臂上,
为了防止伤到自己,段向屿给她买的水杯都是不锈钢的,即便是摔了也不会破,但是保温效果极好。
还好那水温并不高,他的手臂只是微微有些泛红,并没有烫伤。
段向屿也害怕向慧接下来有更疯狂的举动,半懒揽着周穗把她推到病房门口,暖声宽慰说:
“你先去休息去坐坐,我来收拾房间。”
段向屿将地上那些被拂乱的东西慢慢归正原位,向慧上来打他,他也并不反抗,就任由向慧的拳头一下一下落在他身上。
“你不对劲,你不是我儿子,我儿子不会这样任人欺凌的!”
向慧发病起来,又开始怀疑一切。
“换别人敢这么打我,肯定给他撅地上,但你是我妈,你自己想想,天底下有哪个儿子敢打亲妈。”
向慧只是精神失常了,最基本的逻辑还是懂的。
听他说这个话,她手上的动作挺住,思绪变得很慢,但能看出来,她在努力的思考着:
“从小到大,我打过我儿子很多次,他一次也没有还手,就连顶嘴也没有。你真是我儿子?可是你有点不像他。”
段向屿笑笑,很自然的将方才的茶杯洗净,重新放上茉莉花茶,先用滚开的热水将茶洗好,再重新冲开,放凉以后双手端到向慧的面前,笑着看她说:
“如果你还想继续演的话,我可以陪你再演一段。”
向慧眉头皱起,颇为讶异地看着段向屿,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刚才是装的?”
段向屿笑笑:“我不知道,刚才只是诈你一下,不过现在知道了。”
向慧嗔怪着着看了他一眼。
段向屿没明说,其实他刚才也只是在怀疑,也是在刚才向慧打他的时候才确定她在装疯的。
一个精神分裂患者如果真的发病,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的,她会下狠手打他,甚至把它当做危及生命的人而往死里打。
可是刚才向慧并没有这样做。
她下手都是在痛感不强的部位,一个技艺精湛的法医,最了解人体的神经分布情况。
她只是想用这个行为把段向屿赶走,不希望他继续追问,可段向屿偏偏要追着问:
“我来找你就是想要一个答复,关于荀平明。”
向慧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我不知道。我确实是怀疑过他,但我没有证据。”
“怀疑一个人是不需要证据的,定罪才需要。”
段向屿椅子在她的窗前坐下,母子两人肩并肩的靠着,奇迹跳望远方的山景。
那个方向,正是烈士陵园,段望野衣冠冢的地方。
将来有一天他的案子彻底了结,沉冤得雪,他的遗体会离开省立医院的冷冻柜,那藏山翠谷便是他将来要与世长眠的地方。
“妈,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告诉你我怀疑他的理由。”段向屿说:“我在毛警官的血液里也检测到了他的dna。”
向慧一脸疑惑的看着他:“毛警官?”
段向屿点点头:
“前几个月,有一个调查别的案子的卧底警官暴露了,被打到颅脑骨折,我接诊的,我在他的体内查到了跟我爸当年一模一样的毒素,你当年让别人查我爸血清的时候,刻意比对了荀平明的dna,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怀疑他了,对吗?”
向慧往身后的躺椅上靠了靠,因为药物的作用,她的反应能力变得很迟钝,加上患病,的记忆力衰退的很快,很多对事情要静下心来联想许久才能想起来。
“当年的血液样本,并不是在体表沾上的,”
向慧攥起拳头扣了扣自己的心;柔声说:
“而是在你把的心脏中查出来的,这说明他的血液已经进入了体内循环,小荀的血液跟那些病毒一样,是被注入到你爸体内的。要知道血型不合的话,救命的血液也会变成毒药的。”
段向屿倒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细节,或许调查的卷宗里面有,但是荀平明从来没有向他透露过这么细致。
“妈,您的意思是,他有可能是被陷害的?”
在那种情境下,荀平明根本没有机会抽自己的血液注入到段望野的体内,无论从时间上还是从个人经济上来说他都做不到这一点。
但如果不是他
“我的孩子,妈妈实在帮不了你,”向慧转头看着段向屿,眼神里泛起慈爱:“这个答案还是要你自己去找。”
向慧伸出手来轻轻默默段向屿的头发,就如之前每次他参加竞赛考试前的样子。
向慧总是会说,妈妈帮不了你,但是妈妈相信你可以,不论你拿回来什么样的成绩,妈妈都觉得你很棒。
这次也一样。
“不过不管怎样,不要灰心,如果是小荀的错,你该高兴自己离当年的真相更进了一步,如果不是,那也值得高兴,说明你没有信错人。”
临告别前,向慧忽然拉住段向屿的手,颇为爱惜地拍了两下。
段向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