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激烈又亲密的情绪过后,段向屿疲累至极,加上酒精的作用,他沉沉的睡了一个好觉。
之前的这段日子,他借口在医院里值班,实际上是在经历一段很难熬的日子。
他几乎每天半夜都会发梦魇,梦到段望野出事的那条窄窄的巷子。
他像一个旁观者一般,亲眼看着段望野从警车上下来,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爬上内间闲置厂房的最高处。
“不要去,爸,你不要跟着他去,你会死的!”
段向屿在梦中已经喊到喉咙嘶哑,可是段望野根本听不见,甚至在路过身旁的时候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他的眼中只有那个需要被抓回去绳之以法的罪犯。
那个人仓皇逃窜,他步步紧逼,两人越爬越高,直到到达那间废弃厂房的最高处。
下一秒,他清晰地看到动物园从高楼上坠了下来,重重地跌在马路牙子上。
往常每次梦到这里,他就会惊吓地从梦中醒过来,一身冷汗,然后再次怅然若失的坐到天亮。
段向屿一直以为自己是很坚强的,能够坦然面对父亲的离去。
不同于周穗当年的自欺欺人,他在看到父亲的遗体后,当时就接受了父亲的离去,没有心理学上所谓的五个阶段,
为此,他一度认为那个理论是荒谬的,是那些不够勇敢的人为自己胆小而编纂的说辞。
这一夜,他照常梦到了以往的情形。
不同的是,在段望野坠楼以后,他并没有被惊醒,之前断掉的梦也得以延续下来。
段望野一动不动地躺在路边,他的后脑勺磕在马路边的石头上,喷溅出来的血液给那些绿化带的细草染上了辣目的红色。
他终于有机会走上前,去看那个将段望野从高楼上推下来的人。
那人居高临下看着血泊中的段望野,眼神充满轻蔑和不懈。
远方的探照灯打过来,一道光正好落在他的侧脸上,段向屿分明看清楚了,就是那个学生家长。
探照灯的光挪走,月光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段向屿从床上惊醒过来,摸一把冷汗。
他终于想通了。
之前会把那个人想象成身高一米九的粗壮大汉,其实都是月亮惹的祸。
他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本人,而是在月光下被放大拉长的影子。
他居然被一个影子折磨了一个多月。
身边的人睡得正甜美,段向屿轻轻吻了她的额头一下。
周穗轻轻哼了一声,嘴唇嘟着,含含糊糊地说:
“我爱你。”
她的眼始终紧紧闭着,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我爱你。”
段向屿回应她,尽管他在熟睡中未必能听得到。
这次周穗没有接茬,段向屿大胆地在她唇角轻轻啄一口,细细品尝着这一丝甜头。
这天是一轮满月,初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晚风掀起窗帘,将皎洁的月光送到每一对有情人的窗前。
在荀平明的帮助下,段向屿查到了那个人的信息。
他之前只粗略的查到了名字,根据名字查到了他名下的公司,知道这个人是老同学李梓歌的现任丈夫,别的就没有了。
荀平明显然比他有办法,拿到的资料也更丰富。
他叫詹永明,曾经改名叫周永明,现在又改回原名,静港北沙县城人,年龄58岁,已婚未育。
“你确定是未育?”
段向屿觉得这个信息有些不对。
那天在医院里,他清楚地听到詹永明管那个略微瘦小的男孩儿叫儿子,还引导着他向受伤的女孩儿道歉。
看他们两人相似的眉眼,如出一辙的骨架,还有那么亲密自然的互动,应该是父子俩。
荀平明对自己查出来的资料很有信心,斩钉截铁地说:
“我们手头的资料不会作假,他确实没有官方登记的儿子。私生子那就不好说了,民政部门不查这个,他要是不落户口的话,或者生在国外的话,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别的信息吗?”
“当然,有一个重磅信息,你知道他老婆是谁吗?”
没等段向屿猜测,荀平明直接公布答案说:
“周潇乙,这个名字你应该熟悉吧?就是你对象周穗的亲姑姑。也就是说你查的这个人,是你对象的亲姑父,你俩要结婚的话,你得管他叫一声姑父。”
段向屿愣了一下,对这个消息感到离谱。
“他老婆的名字,不是应该叫李梓歌吗?”
“哦,李梓歌这个名字也有,不过不是他老婆,是他新公司的法人代表。”
荀平明说:"怎么?你认识他?"
"我同学。"段向屿如实回答。
“既然这样,还是劝你同学早点把法人让出去吧,那个公司的经济纠纷这么多,做法人分分钟都可能被逮进去。”
“好。”
段向屿嘴上应承着,心里还是觉得这些巧合太过离谱。
忽然回忆起来,那天他去接周穗,正好跟詹永明打照面的时候,詹永明对周穗的关怀明显超过家长对老师应有的关怀程度,
而周穗当时也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