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一番撒娇,减为了鞭笞。
可太尊对长公主的宠爱,毕竟有限,甚至,多少年来长公主在金珠夫人跟前,都只能忍气吞声,可现在,情况当然不一样了。长公主与西平公,夫妇失和,最近又听说大尚臣心悦者竟然是左副使的姐妹,长公主数次被大尚臣婉拒,才迁怒左副使,还请左副使以大局为重,予以包容,这也是陛下的恳求。”
“尽力吧,也望贵国君上及夫人体谅,外使的个人荣辱事小,却不能有损我朝国体。”
卫夫人微微一笑。
卫夫人刚走,就有宦官来传令,太后召见左副使。
神元殿君经瀛姝劝阻,刚才就没有出面,这时却是忧
心忡忡:“北汉太后对咱们本就不善,西平长公主又是太后亲出,虽然北汉一方占不住于是,可,我们毕竟身陷未央宫,北汉太后召见,不能带护卫,还是我和阿姝一起去吧。”
“如果殿君跟我一起去,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这件事我们其实没吃亏,还是息事宁人为好,放心,北汉太后尽管有些愚钝,却不是愚狂之人,而且现在,更头痛的应该是姜泰,如果北汉太后真狂性大发,姜泰势必会及时赶到收拾他的生母弄出的烂摊子,我吃不了亏。”
瀛姝不知道北汉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会一厢情愿把殿君和她视为姜泰的后宫嫔妃,国宴上就说了荒唐话,今天估计病症又加重了,太后对于后妃虽然是祖宗一样的存在,可对于外使而言,哪怕是执政的太后,手上可都没有杀威棒。
她身后的人,又不是北汉太后的孝子贤孙,而是大豫的帝王。
瀛姝连一个武婢都没有带,大刺刺就孤身去见太后了。
太后今日异常的恼怒。
她是羌部的大王后,本应享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谁知道入关后,她甚至一度必须屈从于文氏之下,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夺回了皇位,她力主处杀给于她耻辱的呼延雄鹰,还有呼延穆赤这个孽障,把文氏那贱人削为人彘,灭其九族,谁知道一个愿望都没实现,她的儿子,居然听信了姜高帆的蛊惑,非要把轩氏女诓来北汉!
她不
是不能容忍轩氏女入后宫,可她不能容忍汉女竟然凌驾在她的西平之上,耀武扬威!!!
只不过当瀛姝奉召来见前,太后先把亲生女儿也是一场臭骂。
“姜高帆区区一介汉奴,有什么好?!你的身上,有呼延氏和衣敖氏两系无比尊贵的血统,你是我羌部尊贵无双的圣公主,西平公的母族,亦为衣敖氏,你居然宁愿委身一个汉奴!!!”
“母后你可醒醒吧。”长公主翻了个白眼:“哪里来的圣公主,我们已经入关了!衣敖氏多少年没出圣女了?早在入关前,圣公主就无名无实了!如今兄长最信任的臣公,可是大尚臣,也只有大尚臣能够帮助咱们夺取江南,统一天下!
我们不是游牧于昆仑原的部族了,我们入取关中,建邦立城,就得改变,大尚臣说的是对的,羌人有多少,汉人有多少?!我们可以依然蔑视汉民,但我们需要利用这些汉民,去攻打汉人的天下,现在衣敖氏已经改为了姚姓,我不是圣公主,我也根本不想当圣公主,嫁给匡古当我已经够憋屈了,母后难道还要逼我嫁给国巫?我不如死了算了!!!”
北汉现在其实已经没有国巫了。
他们的国巫死了,国巫虽然有个弟子,可还年轻,刚满四十。
北汉的国巫有条年龄线,没满六十的都不能被封为国巫,只能封为巫臣。
每一届的所谓圣公主,其实都得嫁给至少六十岁的
老头子。
还好长公主出生在入关后,她出生时,国巫已经娶妻了,不是什么圣公主,因为她的父汉不把衣敖氏再当回事,国巫拈指一算——圣女脉断,无相为继——从此之后,衣敖氏不能成为羌部理所应当的后族,圣公主也就“灰飞烟灭”了。
还好瀛姝来得及时,赶在了太后被亲生女儿气死之前。
母女两个终止了内斗,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跪下!”太后抡着杀威棒,一记猛敲。
瀛姝已经行毕礼,直了腰:“外使只跪君王,若跪太后,会被参劾鼓动太后谋逆篡位。”
北汉太后今日确实被气冒烟了,仅存的一丁点智慧,都被怨恨焚毁。
她还真的不是怨恨瀛姝,她怨恨的是命运不公,她作为羌部的圣族后裔,从出生就是准王后,她和她的丈夫,两情相悦,一连生下三子,丈夫连举三次大宴,她的长子只从落地,便被封为王储,丈夫携她之手,告之所有族民,她为羌部的大王后,羌部也只有她唯一王后。
可是她的丈夫,战死疆场了。
儿子们尚小,她没有办法镇服各部头领,眼睁睁看着呼延雄鹰抢了她儿子的汉位,还剥夺了她大王后的尊荣,让文氏与她并尊,入关之后,文氏甚至被立为皇后,她仍是王后。
呼延雄鹰称帝,她却是王后。
失去了尊严的人,忍辱负重的,一天天,一年年,被怨恨填满了心胸。
她现在不用再担心被处
罪了,她理所应当应该回到权力之巅,她得让自己的女儿明白,衣敖氏的血统是何等的尊贵,她们是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