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后,阳州刺史吴子目姗姗来迟。
“臣吴子目,拜见圣人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玄妙并没有说平身,而是自顾自地放下批阅奏折的毛笔,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说:“爱卿可知上阳?”
上阳县?
听到这,吴子目立马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盯着女帝那显得若无其事的身影。
陛下怎么会忽然提起一个偏远小县城?
难道说陛下都知道了?
但这不可能啊!李牧那小子也没通知自己啊!
恩……不过就是个边关小城,估计陛下也只是单纯地关心一下?
想到这,吴子目硬着头皮道:“回禀陛下,上阳县属扬州治下,臣自然知道。”
闻言,夏玄妙转过身,一脸严肃地盯着吴子目道:“朕之前查了一下礼部的档案,发现这上阳县令并没有参加过科举,那么他是如何当上上阳县令的呢?”
此言一出!吴子目裤子差点湿了!
妈的!谁知道你这女人好好的宫斗权谋不玩,突然就开始关心起基层干部了?
之前天下都乱成那个吊样了,全国各地的地方官员都想着趁机大捞一笔,自己自然也不例外。
毕竟大家都觉得这大夏命不久矣,女帝怕是也没空操心那些地方官员。
所以买官卖官的事情屡见不鲜。
再说了,老子卖官,那也和吏部有着不可脱离的关系啊!你干嘛只问我自己一个人啊!
吴子目欲哭无泪,刚要喊冤!
夏玄妙却摆了摆手道:“说说上阳县的民生吧。”
听到这,吴子目有些愣神。
这怎么突然就扯到民生上去了?
陛下不打算追究自己卖官的事情了?
思索片刻,吴子目眼珠子一转,立马开口道:“回陛下,这上阳县此前人丁不足百户,且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
“自上阳县令李牧上任以来,他励精图治,虽情况有所好转,但依旧是个苦寒之地。”
不这么说怎么办?我要是实话实说,陛下哪天性情了,真去了上阳县一探究竟可就全都完了啊!
所以自己也只能把大多数边关小城的情况描述给女帝了。
而夏玄妙闻言,却冷笑一声道:“可朕看到的怎么与你描述的不太一样?”
“???”
吴子目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陛下果然去过?!
“朕看到的上阳县,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富足,人丁兴旺,街上更是车水马龙!”
“光是上阳县的一座客栈,规模就堪比朕以前住过的公主府!那上阳县的城墙比京师的城墙都要宏伟,难不成我大夏有两个上阳县不成?”
轰——
吴子目脑海顿时传来一阵轰鸣!
他傻傻地盯着女帝陛下,似乎都忘了君臣之间最基本的礼仪。
与陛下对视,那可是大不敬!
可夏玄妙似乎并不在意。
而是继续笑里藏刀地说道:“你若一五一十的告诉朕,朕或许会饶你吴家一家老小一条命。”
是啊!买卖官位、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这里边哪一条单拎出来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臣!臣冤枉啊!”
扑腾一声,吴子目立马匍匐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陛下!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的意思是,你这个一州刺史,被一个小县令给逼到无奈?”
吴子目连忙解释:“臣本不想干那买卖官位的勾当,可当时天下大乱,陛下您又忙着平定天下乱臣贼子,我们阳州当时出来一伙义军,领头的叫什么……程大壮……”
“什么?”
听到这,夏玄妙心中大惊!
那个上阳县的县尉程大壮,居然是义军?
说好听了叫义军,往难听了说,那也是乱臣贼子!
“那义军先是杀了原上阳县令,后又占山为王,规模曾一度达到数千人之众!而当时整个河北道的军队都被您调去河东平定叛乱了,微臣手中只有区区百名甲士,根本不敌那群义军。”
“臣原以为,那伙义军的头目就是那个叫程大壮的家伙,可却没想到,他们的背后,还有一个运筹帷幄的贼子!”
“一个三次科举都落榜的穷书生,李牧!”
“李牧先是派人给微臣送去了三大车的钱银,要求微臣让他当上阳县令,并给出承诺,说只要他当了县令,整个阳州都会太平的!”
“微臣也是为了阳州百姓,也是为了大夏的江山!故不得不从!”
事到如今,吴子目也只能把责任都推给李牧了。
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能保住这条小命,说什么都好!
不过夏玄妙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她缓缓摇了摇头道:“可之后呢?朕平定了天下后,你为何不向朕说明情况?”
“陛下您有所不知啊!”吴子目故作委屈地抹了抹眼泪道:“那狗日的李牧简直不是人!”
“两年后,陛下您平定了天下后,微臣本来是想状告那上阳县令,让陛下您派兵讨伐那乱臣贼子的。”
“可那李牧却将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