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陈老爷,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哪怕今日这一出这不是她安排的,你也只是想负责,但她真的心甘情愿做一个商贾夫人吗?她原本就是伯爵府嫡女,但嫁给你之后,商妇就是白身,见到官员都要行礼,这种身份上的落差,你觉得她能忍多久?”
见陈老爷一脸茫然无措,沈榆也不介意说得再直白点,“哎!我不知道当初究竟是谁怂恿你去议亲的,这明摆着就是坑你啊,况且……有了这个前提在,你能保证她会对你女儿好?你可要明白,你娶了她之后,她就是后母,你等于将你女儿的命,亲手交到她手里了,你怕吗?”
蛇打七寸,不得不说沈榆这一招很毒,根本没有给薛珍珍留下任何余地。
确实,他怕啊!陈老爷此刻心里波澜起伏,他素来以沉稳著称的面容,也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他可以不顾自己的安危,甚至不顾家族的兴衰去兑现曾经的承诺,但唯独他的女儿,那是他心尖上最柔软的部分,谁都不能伤害。
他瞥了一眼薛珍珍,只见她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燃烧,那火焰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怨恨与决绝。他原本只是以为,她今日遭遇令人同情,有些怨气也是人之常情,但此刻听完卓王妃的分析,他动摇了。
万一她将这怒火蔓延到女儿身上怎么办?他不敢想象,将自己相依为命的女儿交给这样的后母,会有怎样的结果……
“卓王妃!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承恩伯看着眼前的形式,必须捉紧这个陈老爷,“他们本来就是两情相悦,今日也只是遭人暗算,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烦王妃操心了!”
“珍珍也是哀家的心头宝,既然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今日又有了肌肤之亲,那就择日办喜事吧!”太后顺势就想将这件事定下来,陈家可是洛城前三的首富,将他拉到自家阵营,以后她就不缺钱了。
皇上皱眉,母后又凑什么热闹?本来按照陈宇佑贡献新粮种的功劳,就算是封个男爵、子爵都不为过,但如果是他自己愿意用功劳换薛珍珍,这赏赐他就可以免了。
但如果太后是强行赐婚,还是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呵呵!那就是太后苛待朝廷有功之臣了,他也喜闻乐见,“陈卿家,朕原本是想赐你一个子爵的身份,你可想好了?”
这句话让陈家和薛家都骑虎难下,陈宇佑想起女儿的反对,现在娶薛珍珍的心思也淡了,承恩伯却是没想到皇上公开和太后唱反调,他两边都不敢得罪。
陈乐依见她爹一直不说话,咬咬牙,只能自己上了,“回皇上,回太后娘娘,我爹没有与她两情相悦,他们私下没有任何接触,之前商亲只是因为我爷爷欠了白老爷一个人情,所以当白姨娘找上门请我爹求娶薛姑娘,他才没有办法拒绝,但是当薛家说我爹是鳏夫,明确拒亲后,这个人情就已经还了,所以现在我们两家无拖无欠!”
沈榆很意外,这个小姑娘有种啊!!
这件事一摊开来说,性质就变了,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阴谋论,一个姨娘亲自上门以人情要挟,要一名商贾鳏夫求娶伯爵府嫡女?看样子承恩伯还答应了的?谁家会这么糟蹋嫡女啊?要说这里面没有猫腻,谁信?
薛珍珍心里也不平静,这件事她上辈子压根就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是陈宇佑是爱惨了自己才求娶的,毕竟爹爹和姨娘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后来陈家落魄,家里与她划清界限,她也以为是自己失去价值才会被放弃,但如今想来,这场婚事本来就是别人的算计?
她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宇佑,怪不得他能因为一句话就冷待自己,怪不得他上辈子不纳妾也不休妻,原来是因为报恩?可笑的是她还以为陈宇佑对自己又爱又恨,只是女儿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而自己又刚好撞到枪口上,说了那句话才会遭他厌弃!原来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
她突然像被抽干全身力气,活了两辈子依然是一个笑话!薛珍珍接受不了这个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现场又乱成一团,皇上已经不想再理会,但又不能寒了功臣的心,否则以后谁还出动献宝?他也不想让太后得到陈府助力……
沈榆见他进退两难,心思一转,开口道,“皇上!虽然薛珍珍想下药害我和王爷,但毕竟我们最后都没有中招,反而是连累了无辜的陈老爷,要他娶这样的妻子过门,确实也太欺负人家了吧,再说他不是功臣么?”
说完马上躲回陆应行身后,避开太后是死亡视线。
皇上偷偷撇了眼沈榆那个想搞事的表情,果然这丫头就没安好心,但他也想扳回一城,于是开口道,“卓王妃说的是!薛珍珍暗害卓王、卓王妃本罪无可赦,但念在太后和陈卿家求情的份上,而她也与陈卿家有了夫妻之实,那就抬进陈府做个姨娘吧,且都不能升位分……”
什么!!姨娘??承恩伯深吸一口气,完了。
但皇上还嫌不够,继续说到,“薛家薛珍珍不守妇道,连累朝廷功臣,即日起罚在家抄写《女戒》五千遍,什么时候抄完,就什么时候去做姨娘吧!另外陈宇佑献粮有功,今日却遭此无妄之灾,朕特赐封为永安伯,但无封地、无食邑,也算是一种补偿了,希望你这次贡献的新粮,能让临粤国永世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