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
她语重心长:“神经性胃炎不算严重的,你妈妈我年轻的时候压力一大也会得这个病。再者, 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吃了药正在休息, 你去了,要么见不到她,要么她被叫醒, 反而打扰了她。”
“要是明天她还没来上课,你再去探望也不迟。今天先回家吧, 妈妈和大姨她们说了, 今晚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你不在的话多不好。”
司机缓打方向盘, 窗外的风景旋转, 关若素看得头晕恶心, 于是不再面向车窗。
等缓过神,她睁开眼, 声音比平时低:“我知道了妈妈。”
一整个晚上, 关若素翻来覆去,久久难眠。
早上起床, 她穿戴整齐, 站着全身镜前, 看着自己眼眶底下淡淡的青黑。那是她忐忑的证明。
她打开书包,夹层里放了本安德烈?纪德的《窄门》, 黑十字白封底, 中间裂开一道狭长缝隙, 里面夹着常矜那封情书。
关若素看了很久,才伸手把这本《窄门》抽出来。
教室内人声鼎沸, 刚开学不久,有些人甚至因为没有课还没回校,而回来的人也不安分,聚成一团一团的圆形,吵吵闹闹的,所有人都在各干各的事。
关若素坐在后排,时不时有人路过与她打招呼,她都一一应了,但目光始终关注着门口。
直到一道清瘦纤细的身影出现。
和她预想中的一样,常矜看上去已经完全好了,迎面朝她走去的lily和她攀谈了几句,她也弯起眼睛回应对方,神态自若,没有丝毫异常。
常矜放下书包之后就走出了教室。
与此同时,关若素的手机轻轻震动。
常矜:“素素,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阳台这边等你。”
关若素带着书离开教室,教学楼的阳台离走廊和教室都远,但很安静,鲜少有人经过停留。
一扇扇明净的玻璃窗从她眼前掠过,她透过它们,看到了站在栏杆边的常矜。
常矜此刻没在笑了,卸下那些本就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后,微微低垂头颅看向地面的她显得越发安静。
她身后是沙沙吹拂的枝条和树叶,绿浪似海。
常矜抬眼看到她,笑了笑:“你来啦。”
关若素走过来,靠在她身边的栏杆上,语气担忧:“怎么会突然胃炎了,医生怎么说?”
“现在身体已经好转了吗?”
常矜:“已经好多了,医生说和我前天熬夜,最近一段时间压力太大都有关系,不过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
关若素看着她,动了动唇,“矜矜。”
“你的那封情书.....”
常矜换了个姿势撑着栏杆,“啊”了一声:“对,我就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我昨晚想清楚了,我感觉我还是先不表白比较好。”常矜说,“我仔细考虑过,可能我只是一时间被感情冲昏了头脑。说不定我也没那么喜欢顾杳然,只是他在我身边太久了,对我又太好,所以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
关若素怔怔然地看着她。
常矜抬眼望着窗外,树影和晨曦在她瞳孔里交叠,慢慢地晃动着,像是水波涌动时一圈圈荡开的纹路。
“......说不定那并不是爱情。”
常矜笑了笑,“只是我误会了而已。”
“我想让自己冷静一下,所以才和你说,先不要把信送出去。就是这样,很简单的事情,让我来回折腾了这么久,真是麻烦你了。”
关若素抿了抿唇,轻轻摇头:“不会。”
常矜看到关若素的表情,忽地失笑,“怎么这副表情看着我?”
关若素怎么会看不出常矜的低落和故作轻松。
她看过常矜太多面,但这样的失意,还是第一次。
她和顾杳然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然改变了主意?
关若素很想问常矜原因,但她张了张口,又沉默了。
答案重要吗?
也许对于别人来说重要,可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的这一切,不正是她所期望的吗?
她害怕眼前这个人也因为爱情而变得痛苦,变得失去自我,眼里只有另一个人。
她害怕再次失去重要的朋友。
是常矜发现了她。她行尸走肉般沉浸在失去挚友的悲苦和茫然中时,是常矜出现,拉了她一把。
她所认识的常矜本应该是耀眼的,无论走到何处,都肆无忌惮地发着光,而不是躲在角落里为了某段感情黯然神伤。
膨胀的私心最终还是战胜了微弱的反抗。关若素伸出手拉住常矜的手腕,在她抬眼看她的那一刻轻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反正离毕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是吗?其实矜矜你完全可以再考虑一下,等想清楚了,真正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再把这封情书给他,也完全来得及。你们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不像别人那样需要害怕错过。”
“矜矜,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无条件地支持你。”
关若素说完这句话,心跳依旧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