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累的恨不得一头睡死过去,可还是强打精神把手机拿过来,给老板发了条信息。
“家里有事,明天上午我需要请假半天。谢谢詹姆斯先生。”
手机放下。她不到一秒就睡着了。
正睡得昏昏沉沉,梦里在吃着牛排,喝着红酒,听着悠扬的钢琴曲的时候,突然脸上挨了一巴掌。
紧接着,母亲小孩子一般,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摇了起来。
“雪儿起床,雪儿起床。妈妈饿,妈妈饿,雪儿快醒醒~”
额头上本来就有个伤口,母亲又不知道轻重,一巴掌打下去,女孩感觉伤口又裂开了。
一股温热的血顺着额头滑了下去,怕弄到枕头上,迫于无奈,她一骨碌坐了起来。
用手一擦,果然又流血了。
而且,这边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肿了?
伸手摸了一下,跟个小土丘似的,还真是肿了。
她不禁笑了。
挨打挨多了,都挨出经验来了。
就知道今天眼睛会肿的看不见,幸亏昨天晚上提前请了假。
母亲见她笑了,拉住她的手也笑。
“雪儿笑了?嘻嘻,雪儿开心妈妈也开心。雪儿起床,妈妈饿。”
“妈,昨天晚上你没吃饭?”
“打人,打人,饭,摔了!”
怪不得她这么饿,昨天父亲回来把她的饭给摔了!
母亲从年轻开始身材就一直很纤瘦苗条,出事后,她被酗酒,滥赌又家暴的父亲生生气出了精神病,这几年日子格外悲惨。
雪儿要去上班,父亲不在家,她一个人啃面包,饥一顿饱一顿的,更是瘦的不成了样子。
看着瘦骨嶙峋的母亲,雪儿再累也得爬起来。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听话。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虽然搬来瑞国多年了,但父母都是中国胃,雪儿也是,时不时还是要吃上一顿米饭。
她焖了一些米饭,炒了个土豆丝,跟母亲一起吃饱,又从小冰箱里扒了些冰块出来把眼睛敷了,坐到窗前发呆。
视线落在窗户外面的湖上,这才猛然想起来那还躺着个男人……
今天天又晴了,阳光明晃晃的照在大地上,雪儿身影疲惫的拖着把铁锹,回到了战司晏身边。
“怎么这么重?”
她打算把他拉到路那边的小山坡下方的,隐蔽的小土坑里埋着,才不至于散发出来臭味。
大约离这里有300米的距离。
雪儿试着抓住战司晏的脚腕,把他往那边拖,可她才1米6,体重不到八十斤,仿佛在拉一座山,根本撼动不了。
“真烦,死哪儿不行,非得死这,给我添麻烦。”
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雪儿身体非常不好。
拉了几下,没拉动,弄得自己头晕目眩。
她只能停下来缓缓,顺带烦躁的在战司晏腿上踢了一脚。
实在不行就埋这儿吧,大不了把坑挖深点,再有两个多小时就要上班了,没时间了。
幸好昨天下了雨,坑应该不难挖。
缓了一会儿,她背对着战司晏在草地上挥起了铁锹。
战司晏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一个瘦弱不堪的,不知道是小男孩还是小女孩的人,背对着他,正在一下下的挥舞铁锹。
他好渴,全身酸痛,好想喊她,让她给自己弄点水喝,可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眼睛只是睁开一条小缝,看了几秒就疲惫地又闭上了。
雪儿挖了十几分钟,手被铁锹磨出了泡,草地原比她想象的坚硬得多,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去?
突然就不想挖了。好烦!
难得请半天假,本来累的要死想休息的,还有一只眼睛肿的看不见,可现在,居然在这挖坑埋人!给那些莫名其妙的人擦屁股!
烦得她不想活了,使劲把头发揉了揉。
要不等晚上回来,一把火把他点了算了!
如此想着,她把铁锹一扔,回到了战司晏身边。
“看你长的样子,应该也是亚洲人,怎么这么不懂事,跑来给我添麻烦?给你办个火葬没意见吧?也是我能力范围内给你最好的了,还得浪费我的钱去买汽油……总而言之,你别怨我,到了那边重新开始吧,阿弥陀佛。”
说完,她冲战司晏鞠了个躬,转身准备回家,脚腕突然被什么东西握住了。
虽然只是很轻,很虚的握住,但还是吓了她一个激灵。
低头一看,战司晏闭着眼睛,嘴唇干裂的全是血口子,但嘴巴在喃喃自语。
什么情况?他居然,没死?
战司晏感觉眼皮被动翻开,一个很年轻,很瘦,一只眼睛乌溜溜转着,很大,但另一只眼睛肿的几乎看不见的女孩儿,把脸伏到了他面前。
“你还活着?”
她声音清脆,用流利的英文在问他。
他很想回答她:是。我还活着。但是我好渴,身上好疼,麻烦你救救我,给我弄点水喝。
可他说不出来。
不光抬不动眼皮,也抬不动嘴皮。
女孩看了他一会,松开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