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大人颇有几分遗憾的将两人送出门。
婉儿和平儿在前头,奴才们在身后往驴车上搬回礼。
冯大人脚步慢些,与身后的姜暖之并肩而行,忽而压低了声音:“姜医师,你看看。”
说着,将平儿刚刚答题的纸张给了姜暖之。
姜暖之不明所以的看过来,冯大人叹了口气:“平儿这孩子学问极好,心思也甚是灵敏,依我看来,日后必大有作为。但他性子,却还需要多多留意。”
“这是我抽选的题,复杂的策论他都答得极好。可这略浅的题,本是考教基本功的,你且看他是如何作答的?”
姜暖之接过来细看,也不觉皱起眉头来。
冯大人叹息了声,手指着上头:“就是这句,‘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寻常学子大多会以人孝悌,便不会发生犯上作乱之事。或者,孝悌即为仁的根本道理,再或者,仁孝治天下,这等等观点来策论。
可平儿,他却以人性做的策论。他的策论中,人人善于伪装,人人趋利避害。他认为,仁孝治国或可行,但是是因其拿捏了人性。他还说,不孝不悌者为不忠,孝悌者即为忠的根源在于,孝悌者有弱点可拿捏。所以,不忠也必忠。
他甚至还谈到了驭民五术。以人性的视角来看,更有深一层的见解。不瞒姜医师,如今的我也没有他思路深远。我如他这般年岁时,更是不及他万一。
可如今他还是个孩子,一直如此冷心冷情,我只怕会对他日后心性有所影响...”
姜暖之的视线也放在远处的平儿身上,如今他正乖巧的将东西接到驴车上,和婉儿说些什么,嘴角挂着笑意,面上一片温和。
当下将这纸张收好:“平儿这孩子,年少家中突逢变故,世间炎凉见的太多了,免不得有所偏颇。还好您今日和我说了,回头我会多多注意孩子的。谢过大人能同我说此肺腑之言。我真不知该如何谢您了。”
冯大人摆手:“姜医师如此客气,就是见外了。我亦是起了惜才之心。才多言几句,姜医师莫要见怪才是。”
“见怪什么,求之不得。”
姜暖之心说,她这好大儿可是书中的反派大boSS,为人做事皆是偏激的很,冯县令这瞧见的不过就是冰山一角罢了。
孝悌在他心中算个屁啊,原主也是名义上的他后娘,若真是那等愚孝之人,书中原主就不会被他砍死了。
这文章写的可是收敛的多了。
只是,姜暖之却真的感谢冯县令,他不止知无不言,也真的为了平儿好,当下又接连表示了谢意。
二人说话间,吕识株也到了。便是和冯县令道别。
只是,婉儿却是抱着姜暖之怎么都不松手。
急的冯县令额头上汗都浸了出来。
姜暖之好笑的抱着小丫头:“大人莫要劝了,您还有公务在身,要不就先去忙?婉儿就和我一同出去转转,晚些时候我再送她回来就是了!”
“好耶!”婉儿顿时开心起来。
冯县令却是皱眉:“不行,你这丫头怎么如此磨人,姜医师还要出诊!你跟着去捣什么乱?”
“无妨,让她和吕少爷,还有平儿两个出去玩就是了,要不然我出诊也不带着他们。”
“就是啊冯叔,您忙去吧,我会将婉儿妹妹照顾好的。”吕识株也拍着胸脯保证。
冯大人无奈,再一个也确实到了他该去处理公务的时间了,只会留婉儿一个人在家里。瞧着女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到底妥协了:“罢了罢了,那就有劳了。”
当下又瞧着女儿,叮嘱道:“婉儿不许给你暖意惹祸啊。”
“放心吧爹爹!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爹爹,再见!”
说着,比姜暖之还着急似的:“快快快,让我们的驴车抓紧走吧。”
被女儿毫不留情抛弃的冯县令:“......”
冯县令到底还有几分不放心,又着实担忧女儿给人添麻烦,便是遣了家中老仆跟着。
姜暖之望了眼天色,也不敢耽搁,让几个孩子先去书局等她,自己则是去薛家给薛夫人瞧身子。
夫人的病症姜暖之却回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若是在现代,薛夫人这样的病人绝对是重点监护对象。
只是薛夫人较比想象中要恢复的好的多,姜暖之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能够坐在床头笑着和她说话了。
“姜医师,您来了?快,尝尝这京都来的新茶。”
薛夫人一瞧见姜暖之就眉眼带笑。
今晚只瞧着茶盏笑着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叮嘱:“夫人切记,您自己万不能饮浓茶,还有有浓烟的地方,都要远离。”
薛夫人听了这话,忙着将的茶盏放下。
姜暖之给她把脉,当下也点了头:“夫人的病症恢复不错,再观察一日,若是无碍,便可以起身稍稍活动些了。”
又细心的叮嘱她:“突然记得不要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也不要劳累。还是要多多修养。如今方子也要调整一份,我重新写了一份,另外有些注意事项,也一并写了。公子近些时日还是要费心看顾些,万万不能大意。”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