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在廊芜中与他二叔说话,王广则先往灵堂走了。王广刚走出廊道,又遇到了白氏。 王广叫了一声:“姨母。” 白氏急忙还礼,好言道:“公渊莫要太过悲伤。” 她说罢便观察了一下王广,觉得他其实也不是很悲伤。王广这两年的身体不太行、连那个美妾李氏也不沾了,听说他没再与薛夫人睡一屋,不过因为有儿女,夫妇俩的感情才算不错。 王广点头回应,接着忽然小声问道:“对了,姨母真不知妹去了何处?” “她长嫂的丧事也不回来,真是白养了她!”白氏先骂了一句。 她却没多说,只是心道:玄姬认识哪些人、我一清二楚,若没人帮她,她怎么活都是问题,更别说什么静养。无非就是秦亮夫妇俩干的好事。 白氏这阵子心里最担心的是,玄姬已经把秘密告诉了秦亮!秦亮只要把秘密闹出去,玄姬不再姓王、身份不再是姑母,那他就能纳玄姬为妾。这是最简单的法子。 此时她又不禁暗叹:要是早知道秦亮这么有能耐、如今又封侯又叫将军的,自己当时就让玄姬嫁给他做正妻,也不是很差。总比现在事情一团糟要好。 白氏沉默了一会,说道:“应该是令君给她找的地方,信里也这么写。玄姬只能如此。” 王广点头道:“姑侄二人一向相善……仲明可能与此事有关?” 白氏忍着复杂的心情,说道:“仲明多半只是听令君的安排。” 王广想了想,沉吟道:“听说仲明成婚前与玄姬见过一面,不过姨母也知道、后来便没有再来往。何况仲明完全不好女色,成婚后亦未与玄姬往来,见面时比较冷淡,此事大概与他没多大关系。 他稍作停顿接着说,“如果有关,令君也不会帮她姑找静修之地,确实应该就是她们姑侄俩的问题。唉,令君以前也爱抄佛经。” 白氏的脸颊微微抽了一下,尴尬道:“公渊言之有理。” 王广叹道:“罢了,本来也不该我管,我只怕传出风言风语。我们倒是对不住姨母,耗去了妹的光阴,得耽搁妹的终身大事阿。” 白氏道:“一家人,哪用分我们?没办法,管不住她。” 两人遂道别,各自往相反的方向离开。 白氏沿着廊芜往门楼方向走,没一会、她便看到了秦亮与王飞枭刚刚分开。她走过去,先远远地与王飞枭招呼一声,王飞枭拱手叫了声姨母。 ……秦亮就在跟前,也揖拜招呼道:“外姨婆。”见礼之后便要走。 “仲明。”白氏却叫住他。 秦亮只得站在原地。他与白氏没什么话可说,也不想给什么好脸色,但礼数上倒过得去。 这时白氏叹了口气,竟然道:“几年前的事,我如今也后悔了。” 秦亮顿感诧异,一时间倒有点不会了。 他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当初白氏穿着豹纹的模样,白氏那挑剔而趾高气扬的神色、他如今还能想起来。印象是有点深,所以秦亮忽然感觉不太习惯。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不过这妇人根本没搞明白、秦亮究竟为何对她不满。当年白氏上门有羞辱之意,却也是砸钱羞辱,回头秦亮想想、不是件大不了的事。如今他不满的地方,只因白氏想把玄姬嫁给何家。 秦亮不好说明,便道:“过去的事,不提也罢。仆已不在乎那件事。” “真的?”白氏观察着他的眼神。 秦亮的目光不太友善,仍然点头道:“我何必在姨婆跟前,说些客气的谎言?” 白氏又试探道:“玄姬对仲明说过什么话?” 秦亮稍微想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有一阵子没见到姑了。” 玄姬威胁白氏不要紧,毕竟她们是母女关系。而秦亮并不喜欢威胁别人,威胁人、暂时可能会占据极大优势,但也是把双刃剑,可能有副作用。 譬如现在秦亮能感觉到司马家的威胁,他就在想方设法怎么弄他们;对于司马家来说,这可不算是什么好事。 白氏依旧哭丧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在灵堂上假哭时、还要难过许多。她沉声道:“以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 秦亮:“……” 他揉了一下下巴,说道:“姑没跟我说过什么话。不过我听令君说过,姑是很有孝心的人,若非不得已、她并不想看到姨婆受罪。我们做晚辈的,都是如此心情。” 白氏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又似乎悄悄松出口气,低声说道:“我绝不会乱说话。” 秦亮不是很想与白氏交谈,这时便道:“我还得去灵堂,先告辞了。” 其实玄姬的事,秦亮也是迫于无奈,若非拖延下去、玄姬极可能会被嫁人,他也不愿意把事情办成这个样子。 此时已是傍晚,道士暂且已走掉,许多亲戚也离开了这座庭院。主人不吃饭,亲戚们还要吃。庭院里并不热闹,不时才能看到有人来往。 秦亮陪着令君在灵堂呆了一晚上,只能跪坐着打瞌睡。 第二天他整个人都有点昏,送葬的时候走路也想睡觉。 回来后,令君便劝秦亮在前厅厢房找地方休息。她对母亲的心、确是十分真诚,无论如何,她应该不会愿意在守孝期同房。 秦亮熬到黄昏,便出发回乐津里。若非为了与王令君玄姬呆一块,他也不是很想在王家府邸居住。 出王家宅邸没一会,秦亮便顺手挑开车帘,看了一眼小土地庙旁边的砖头,那空隙里竟然塞着半块砖头。 秦亮外任郡守的时候,已与甄氏约定改了信号,便是砖头在墙上的缝隙里、才代表约见。因为时间长了,他会记不住之前的状况。 甄氏显然一直留意着王家的情况,她已经知道王广之妻亡故了,且猜测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