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植已回到二姐府上,他的眼睛里、出现了死灰般的恐惧,简直不是十几岁少年该有的神色,宛如亲眼见到了鬼一样! “杀人了,杀人了!”何植喃喃道,但杀人也没这么可怕,他又不是没打死过人。 二姐看到何植像猪头一样的脸,心疼得抹着泪,跺着脚气得袖子发抖,她的声音也变尖了:“天杀的,谁下手这么狠,专门打人的脸?看把我弟打成什么样了!” 他二姐确实长得艳美、身材也好,平时撒起娇来、那是百般溫柔,但情绪上来就很凶,简直比男子还要骄横暴戾。 何植还有点呆滞。二姐见状急道:“弟,没事罢?”她看了一眼门外,“别的人呢?” 好在何植并没有疯,答出了二姐的问题:“死了。” 二姐蹙眉、困惑地看着他:“那么多人,都死了?” 何植点头道:“都死了,火器、弓箭、马兵过来,杀了个干净!” “那可是车骑将军府的人,车骑将军!皇室为了拉拢、都舍得两个公主!”二姐难以置信地说道,片刻她终于收起了气愤、沉吟道:“李彬回来说,弟惹到了个穿布衣的晋官?什么人如此蛮横,能这么快调来兵马?” 何植摇了摇头。 二姐纳闷道:“难道弟不知打人者是什么身份?” 何植答不上来,但无论是谁、怎么能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他打成这样? 没过多久,车骑将军府居然陆续有客上门了,而且来的人越来越多。府中的掾属说大家都很愤怒,嚷嚷着要见车骑将军!但是车骑将军刘纂一早出门访客,现在还没回来。 前厅庭院里,有个声音直呼其名大骂道:“刘纂、何遂,我他嬢的感谢汝等!” 还有人垂头顿足,仰天长叹道:“我就知道,晋军攻下偌大的吴国、未屠一城,事情没那么简单,这是要把吾等聚到一起杀阿!” 就在这时,居然有人破口大骂,说今晚就去句容县、挖了何家的祖坟! 疯了!疯了!这帮跪晋人的家族翅膀忽然硬了,要翻天,非得与何家结下死仇? 二姐忍无可忍,带着何植走出了门楼,指着天井里要挖祖坟的人道:“谁在车骑将军府撒野?活够了!” 那个刚才还放狠话的人,果然没敢争锋相对,反而竖起大拇指道:“何夫人厉害,车骑将军府威武!” 旁边还有人附和:“确实厉害,听闻别人早就自报来路、说了是大晋的官。”“据张将军府上的人说,被打伤的人好像是河东贾公闾,有从龙之功那人!” 出门了的刘纂应该已听闻消息,终于急急忙忙地赶回了府邸。此时天井中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人们看到刘纂疾步从走廊中过来,纷纷转头看去,终于停止了吵闹。 刘纂走了过来,站在石阶上回顾左右,狠狠地瞪了何植一眼,又冷冷地看向何家二姐、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陌生。 二姐也有点害怕了,这刘纂要是翻脸、确实是个绝情之人,朱公主他都能见死不救!不过刘纂对朱公主没什么感情,却与何氏非常恩爱、山盟海誓,对何氏可谓千依百顺! “别家也没少与人争强斗狠,三弟不过是运气不好、招惹到了厉害之人。”何氏抹着泪,委屈地柔声哭诉。 刚刚安静下来的天井顿时哗然,有个人咬牙切齿道:“好,好,何夫人的意思,大家都有份!” 另一个人直接对刘纂毫无恭敬之色,质问道:“刘将军之前要大家保持联络、有什么事都通气商量,上面还能找到人,敢情将军把大伙联络起来、是想谋反阿?” 众人纷纷附和,其中有叫苦不迭者、说是被刘将军害惨了。 刘纂脸色难看,居然没有发火,急忙看向天井里的众人,立刻沉声道:“话不能乱说,将军慎言!” 他紧皱眉头,做了个手势安抚大家,好言道:“此事绝对与我无关,卿等放心,我定会妥善处理。” 刚才愤愤的汉子又道:“家丁部曲是车骑将军府的人,何夫人是刘将军的内室,打人的何植就住在府上;事情与刘将军无关?” 立刻有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刘将军听说了吗?晋朝那边的话,之前是对失败者太仁慈了!这不正没理由呢,君可是在贴心为大晋朝廷着想?” 刘纂的脸色再次骤变,猛地回头看向何植:“汝是何家的人,谁准许汝住在刘家?” 何植感觉大祸临头,至少免不了又要被毒打一顿! 但刘纂只对何植说了一句话,便挪开了目光、回头道:“来人,当着大家的面,把何氏拉出去打死埋了!将何植赶出去,今后看到何家的人、见一次打一次,从此两家恩断义绝!” 随从立刻抱拳道:“遵命!” 何氏愣在原地,一时间竟未反应过来!她确实不敢相信,昨夜的温存都还记忆如新、还说着掏心窝的甜言蜜语,刘纂这死鬼真的要把她埋了? 直到奴仆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才回过神,尖叫了一声,骂道:“谁敢动我!尔等不知我是谁?脏手拿开!” 何氏的情绪憿动时,声音非常尖,一声叫唤、简直让人们的耳朵“嗡嗡”直响。何植也赶紧上去帮忙,但奴仆已经不客气了,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