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小黑,快跑!”
随着张老二轻轻挥动鞭子,小黑仿佛听懂了主人的心意,四蹄蹬地,瞬间提速,马车疾驰在通往家乡的路上。
行程已过大半,约莫二十里崎岖蜿蜒的山路,仿佛一条被遗忘的绸带,悄然延伸在葱郁山林之间。
此时此刻,这条狭窄的路径显得格外僻静,两侧茂密的树木投下的斑驳阴影,为这段旅途平添了几分神秘与不安,确乎是一个山贼出没、易于埋伏的隐秘地带。
正当一行人马行进间,前方道路突现一道身影,赫然站立于尘土飞扬之中,硬生生地将去路阻断。
驾车的小黑,一匹健硕的黑马,因速度之快而几乎未有预兆地戛然而止,让张老二不得不猛地拽紧缰绳,紧急制动。
车内,随着这突如其来的颠簸,张家人一时之间失去了平衡,东倒西歪,好在经验丰富的张爷爷眼疾手快,一手稳稳抓住车门框,以他那依旧坚实的手臂作为支点,才勉强避免了一场可能的混乱与伤害。
稳定下车身后,张老二探头外出,眉头紧锁,对着那位不速之客高声质问道:“干什么?这是要学那些拦路抢劫的强盗吗?难道你看不见我们的车速如此之快?到底怎么回事?”
言辞间虽不乏怒气,但也难掩一丝惊讶与警惕。
那位妇人,看上去约摸四十岁光景,尽管面容布满了长途跋涉后的尘垢,衣裳也破旧不堪,但在座皆是精于布料之道的张家人,一眼便能识别出她身上那件墨绿色绣花丝绸衣裳的不凡质地,显然,这位妇人并非寻常百姓。
妇人闻言,连忙跪倒在地,泪光闪动,声音哽咽地诉说着:“真的是对不住各位了,我们一家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无奈之下才流落至此。我的孩子,他高烧已经持续两天,若再不及时就医,恐怕……呜呜……我实在是束手无策,才冒险挡下了您的马车。”
顺着妇人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面色苍白,瘦弱的身躯无力地躺在杂草丛生的路边,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状态。
“我们可不是大夫,拦住我们又有何用?”
张老二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耐烦,然而,妇人仍旧苦苦哀求:“求求您,让我们搭个便车,好送孩子去最近的医馆救治吧。”
这时,天色愈发昏暗,夜幕悄然降临,张老二举目望向苍穹,轻轻摆手拒绝:“不行,我们一家六口,再加上你们就实在拥挤了。况且,去燕洲还需至少半个时辰的路程,我们归家心切。你还是在这里等待其他的过路马车吧。”
面对张老二的拒绝,妇人眼中闪过绝望,她不顾一切地连连磕头,额头已渐渐渗出血痕,泣不成声:“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他不能就这么离开我,我……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这一幕,让车上的徐莉云不忍目睹,她迅速下车,温柔地搀扶起悲痛欲绝的妇人,并从自己的随身包裹中拿出一盒珍贵的感冒特效药,试图给予一丝帮助。
与此同时,张五丫也紧随其后,下车利用保温杯中尚存的热水细心调制药剂。
妇人迟疑着接过药,内心五味杂陈,而徐莉云一眼洞察其心事,连忙宽慰道:“大妹子,不必担心,这药原本就是为我自家孩子准备的,专治风寒,绝对安全可靠。”
在徐莉云真诚的目光鼓励下,妇人终于下定决心,先是朝着徐莉云深深一拜,表达无尽的感激,随后紧紧握住那杯盛满希望的热茶,飞奔至少年身旁。
她背对张家人,悄无声息地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谨慎地对药物进行了简单的测试,确保没有丝毫危害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喂给少年服下。
目睹这一幕后,张五丫转头看向父亲张老二,眼神中充满了期待:“爹,既然已经开始帮忙,咱们何不做到底呢?马车再挤一挤,应该还是能够坐得下他们的。”
张老二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温情交织:“唉,好吧,就当作是为孩子们积累些福德。”
语毕,他毅然跳下马车,弯下腰背起那昏迷的少年,步伐坚定地走向马车。
妇人的眼眶再次湿润,言语中满是真挚的感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将来我们全家一定铭记这份大恩大德。”
于是,马车再次启程,张老二驾车,张老爷子与张鸣一也默契地从车厢挪移到车夫座位旁,一同前行。
待到一行人抵达城关县,夜色已经浓重如墨。
可惜,县城中的大多数药铺都已闭门谢客,唯有希望寄托于槐树街口那家依然亮着微弱灯光的同济堂。
张老二熟练地将马车停靠在药店门前,对妇人说:“大妹子,你上去试试,敲敲门,看是否还有大夫能为我们看看病。”
妇人二话不说,急忙下车,急切地敲响了药铺紧闭的大门。幸运的是,那扇门竟缓缓开启,露出一张睡眼惺忪的小药童的脸庞,他好奇地询问:“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
原来,杨大夫常有夜间接诊的习惯,以防万一有急需救治的病人上门。
张老二等人赶紧协助妇人将少年搀扶进药铺,简单介绍道:“这孩子患了风寒,已经连续两天高烧不退了。”
杨大夫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