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就是一部悲惨世界小说,三人凑不出一个活着的父亲,更凑不成一个健康的母亲,更谈不上凑成一个完整的家庭了。
但是叶山是幸运的,至少相比卡卡西和带土是幸运的,因为他是穿越者,不仅精神承受力强,甚至对这具身体的生身父母的感情都要淡上许多。他不会在某时某刻吃到某种好吃的食物怀念已经死去的父亲,也不会在春光灿烂的日子里想起那些曾经温馨的相处日常,更不会在一个个孤枕难眠的夜里感慨自己的孤单,所以对于卡卡西的感受,他真的很难产生共鸣。
是的,叶山的心已经被多年来的风霜折磨的坚硬如铁,他似乎正像旗木朔茂说的那样,逐渐失去了一名优秀忍者该有的仁爱,变成一台毫无感情的杀人机器。
是的,在这一刻叶山意识到,哪怕是讲究强者为尊的忍者世界,武力终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它或许能够解决敌人,但绝对解决不了人们心中的伤口。
人死能不能复生,往事发生不能悔改,忍术的具象化只会是毁灭而不是拯救,这就是现实。
在这一刻,叶山想通了为何初代火影那般绝顶的人物为何还要提出火之意志这种无聊多余的东西,更是明白了火之意志的核心是什么。
火之意志的核心是忍者应该保持着几分人性,正如旗木朔茂所说的那样,如果忍者心中没有了人性,如果忍者的心被仇恨包裹,那么他只是一台暴力机器而绝非是一个忍者。
要想成为一名忍者,要先当一个人,先后顺序不容错乱。
曾几何时,叶山会见了同伴的尸体摆在眼前而悲伤;曾几何时,叶山会怜悯那些不幸死去的野猫野狗;曾几何时,叶山会因为路边的鲜花被无故毁去而愤愤不平。
这些都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却是在叶山的身上消失了许久许久,久到他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个人,而不是单纯的忍者。
当然叶山不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是错误的,也不觉得自己的杀戮是荒谬的,更不会否定自己的忍道,他只是在这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想起了那位曾经带领自己走出困境的旗木朔茂罢了。
叶山还是叶山,他永远都是他,这点毋庸置疑。
成熟的灵魂容不下丁点他人的思想,但卡卡西和带土却是可以。
昔年叶山当着旗木一族数千位英灵发过誓,会在有生之年内替旗木朔茂贯彻忍道,将他用生命捍卫的忍道发扬光大,但这些年来他似乎失败了。
旗木朔茂的坟墓被叶山费尽心思的摆在了木叶忍村最高礼遇处;旗木朔茂的功绩被叶山推进了英灵塔中;旗木朔茂的污名被叶山洗刷的干干净净,但是他的忍道却依旧没有得到村子的认同。
“忍者不应成为任务机器,一名忍者的牺牲,只能够是因为他自己愿意牺牲,而绝对不应该是[为了什么]而牺牲。”
当初那处地形险要的峡谷中,旗木朔茂就是这般对叶山说的,更是这般做的。
尽管叶山不认同旗木朔茂的忍道,但他心中对这位真正的忍者极为敬佩,敬佩到时隔多年这段话仍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与担当,叶山自腥风血雨中成长起来,手上沾满了敌人乃至同伴的鲜血,但他有责任让下一代不必如此。
所以,他沉默许久后,说出了这段话。
“愿你是山间的清风,愿你是小溪中的溪水,愿你是天上的太阳,愿你是星空中的星星,更愿你是无忧无虑高声歌唱的百灵鸟,可以不被定义,可以勇往直前,可以肆意灼热,可以黑暗中闪耀,可以引吭高歌。”
“愿你是蕴含丰富的诗书,愿你是沾满墨汁的毛笔,愿你是藏在剑鞘中的宝剑,愿你是风雨中的竹子,可以发人深省,可以肆意挥洒笔墨,可以锋芒毕露,可以坚韧挺拔。”
“你们二人都是木叶新生代中的佼佼者,我要求你们牢记自己的悲惨遭遇,日后能够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让下一代不必再遭遇这些苦难。”
卡卡西止住了哭声,瞪大眼睛望着叶山,心中细细品味着他的话,尽管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却全都刻在心中不敢遗忘分毫。
宇智波带土则是皱着眉毛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
叶山哑然,淡淡的笑道:“我不知道。”
想了想,他又认真的说道:“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导致他的心态、世界观不同,我不会用自己的遭遇去误导你们。”
说着,叶山指了指仍然坚强释放热量的小火苗。
“正如这簇小小的火苗一般,时而欢快时而摇曳,时而旺盛时而奄奄一息,它所遭遇的事物导致了这些不同的形态。你们还小,太多的事物在前方等着你们,太多的挫折也在等着你们。”
“我只希望你们能真正的做到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真正的像一个人活着,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见二人仍听的满头雾水,叶山笑了几声止住了大道理灌输,揉了揉他们的头发,满脸的轻柔。
“曾经有人对我这般说过,但我至今也没做到,你们不用有太大的心理包袱,想怎样就怎样,万事有我扛着。”
这句话卡卡西和带土倒是听懂了,两人一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