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挺好的。”李青轻叹道,“你就当他没了吧,你们之间……主仆缘分已尽。”
张永期许的神情僵了下,旋即落寞点头:“咱家明白,唉…,好就好,呵呵……挺好的。”
“嗯。”李青起身道,“我去太医院了,这两日你辛苦些。”
“好说。”
……
次日,奉天殿。
君臣之礼过后,顶着熊猫眼,面部肿胀的张璁当即跳出来,开始长篇大论……
昨日连着被揍两次,第二次更是险些丧命,如此深仇大恨,张璁如何大度?
不过,
相较于他的激情澎湃,杨慎等人却是相对平静,甚至,在他引经据典的过程中都没有打断。
这让张璁得意之余,也有些索然无趣。
不是,你们这样我很不习惯唉……张璁见俨然成了他的独角戏,人家根本不接招,于是话锋一转,问:
“杨侍郎以为本官之言如何?”
杨慎看也不看他,拱手道:“皇上,臣有本奏。”
张璁:“?”
朱厚熜也大感惊奇,颔首道:“说吧。”
“皇上至仁至孝,臣,臣等有目共睹,我大明以孝治国,皇上如此,情有可原……”
这杨慎……投降了?
都投降了?
朱厚熜有些发懵,随即而来的便是狂喜。
终于,终于要摆脱孝宗皇帝了吗?
朱厚熜强抑心中激动,矜持道:“杨卿的意思是……?”
“皇上……”张璁坐不住了。
这这这……我不成小丑了吗?
朱厚熜却是含笑道:“张卿稍安勿躁,且听杨卿把话说完。”
末了,还补了句:“刚才张卿说话时,杨卿不也没打断吗?”
张璁:“……”
“杨卿你继续。”朱厚熜扬了扬下巴,流露出浓郁的赞赏之色。
杨慎深深一揖,道:“恳请皇上为生父上尊号,以报生养之恩!”
“恳请皇上为生父上尊号,报生养之恩!”
六部九卿整齐划一。
朱厚熜欣喜的表情凝固,好半晌,才明白这些人的真正用意。
——你想孝顺,可以,给你爹上个尊号,也算报答生养之恩了,别再闹了!
朱厚熜狂怒:你们这是在施舍我吗?
杨慎仿若未觉,继续道:“以臣之见,以‘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为尊号,最为合适。”
“臣附议。”
“臣等附议。”
一群大佬附和……
朱厚熜的脸已然成了酱紫色,吼道:“这算什么?拿一个尊号换走父亲的儿子?”
“皇上何出此言?”杨慎惊诧道,“本生皇考也是皇考啊!”
“是啊皇上,皇上称呼孝宗皇帝皇考,称呼本生皇考恭穆献皇帝本生皇考,既全了孝道,又不失大礼,此谓两全其美。”
这是杨慎等人的妥协,也是他们的底线。
然,朱厚熜肺都要气炸了,敢情闹了半天年,就给我爹争了个‘恭穆献皇帝’的尊号?
“你……你们……”
我隐忍数年,布局数年,你们就这么打发了?
当我要饭的啊?
不错,我是认了孝宗为皇考,可我本也没改变对亲爹的称呼啊?
朱厚熜看向张璁。
“皇上,万不可听信杨慎谗言!”张璁立时响应,哼道,“现在是大礼重议,如若这般,等于没议。”
“本就合理,为何要重议?”杨慎淡淡道,“皇上一直称孝宗皇帝皇考,如若改口,岂不不仁不义?”
张璁惊呆了。
朱厚熜也不禁傻眼。
这是……底裤都给他扒了下来啊!
有些话,哪怕是事实也不能说,尤其不能在公开场合说,说了就是政治灾难。
你废了,你前途没有了……朱厚熜平生第一次如此痛恨一个人,对杨慎的恼恨犹在其父之上。
或许,这就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
有人打了头,后面人自也没了顾忌,六部九卿统一话术,沉声道:
“皇上,张璁欲陷皇上不仁不义,其心可诛,请皇上严惩张璁,以儆效尤!”
“张璁其心可诛,请皇上圣裁!”
……
附和声一浪接着一浪,张璁一行人的反驳被尽数淹没,翻不起丁点浪花……
‘咔嚓嚓……’
朱厚熜苦心立下的牌坊,无声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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