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见了站在那里的林牧时,含糊不清道:“错了,你不应该是我的孩子。”
林牧时自嘲地勾起嘴角,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心平气和,“嗯,都是我的错,怪在我身上好了,是我厚颜无耻占了你给林琳的位置。”他是不是应该和林琳一样去死?
这话对一个病人而言,有些过分尖锐了。
安女士呐呐道:“我没这么说。”
林牧时无情拆穿,“但你是这么想的。”
他嘴角落下,面无表情,用着漠不关心的语气,“随便你,我无所谓。”
无所谓,是真的吗?
那为什么在说话时拳头握紧了?
母子之间的对话,没有寇栖这个外人插嘴的空间,可他看的清楚,林牧时绝对在意。
李医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打破沉默,“安女士,到了聊天的时间了。”
安女士站起身,与林牧时擦肩而过,一次次地扭过头,最后走回来拿起了思思的信才离
() 开。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林牧时那张仿佛对任何事都不上心的脸,少有的浮现出挫败无力,他长舒一口气,并没有随之放松。
“这乱七八糟,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的。”
寇栖走到他跟前,组织着合适的措辞,“阿姨就是现在生病了,所以才……”
话没说完,他被抱住。
林牧时并不用力,头埋在寇栖的颈窝,呼吸都变得缓慢下来,像是受伤后只能自己舔舐伤口的小动物,笨拙地等待自愈。
寇栖在短暂的犹豫后回抱,轻拍两下,苦着一张小脸,“受不了了,我也好难受。”记挂死去的孩子不是错,但要因此伤害还活着的人,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残酷。
是因为生病吗?
不是。
林牧时清楚。
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正是因为他妈的状态好起来了,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念头。将错误怪到另一个人头上,降低自己的负罪感与痛苦后。刚从李医生口中得知时,他只感到讽刺。
同一个动作保持太久,寇栖都快僵住了,他以为林牧时哭了,结果没有,抬头时甚至看不出一丝难过。像是刚才的争执不过是场单方面的错觉。
*
江项的拍摄没有被耽误。
本来时间就定在下午。
江项提供的是一件墨绿色袍子样式的衣服,用他的话来讲这个设计有一点风都能搞出仙气飘飘的效果来,看起来又足够随性舒展,和无边际的白雪相衬,是新生的寓意。
寇栖抽抽嘴角,他能理解这个理念,不过不妨碍为之头疼。
这衣服的随性是看起来,但穿起来是个技术活,五件套的设计,然后有一条近乎四米长的嫩绿条带穿插其中,每个位置都有讲究。
他第一选择是让江项这个“罪魁祸首”来帮他穿,结果进来的人是林牧时。
林牧时还问他,“为什么不喊我?”
寇栖眨巴下眼睛,“我应该喊你吗?”这里面应该没有林牧时的事吧?难道,“这个衣服是你推荐给江项的?”
“不是。”林牧时从寇栖手中接过条带,蹲下身。
寇栖的脚踝被抓住,无意识瑟缩一下,“你手好热。”精气旺盛的人是这样的。他一般,在冬天脚就没有暖和的时候。
林牧时半跪在他的面前,是个可以满足视觉享受的画面。
出挑到带有锋芒的一张脸,黑发黑眸,冷白的肤色,极致对比,有点小憋屈的动作,但因为足够俊美且身材优异,令寇栖联想到的是冷酷侍卫一类的角色。
林牧时的手心的皮肤并不细嫩,而是带有一层薄茧,大概是锻炼所致,糙糙的。
握住寇栖脚踝的存在感让人忽视不能。
他晃了下没被抓的那条小腿,没话找话,“你说这衣服是谁设计的呀?”
是给人穿的吗?
林牧时答:“是江项他姐姐。”
寇栖:“……
挺好看的。”
林牧时起身,开始缠腰部的条带。
条带从后腰最终缠绕到脖颈,林牧时伸出手,是个近乎拥抱的动作。
寇栖撑着胳膊,垂眼,视线无意间落在面前人泛红的耳根,然后,伸手捏了一下。
林牧时蓦然抬头,却没有做出抵触的反应,只是眼神有些莫名地看向寇栖,“别捣乱。”
寇栖“哦”了一声,讪讪收手。
不知道是不是魅魔需求作祟,他一个没注意就想对林牧时动手动脚,“你耳朵也挺烫的,平时都这样吗?”小火炉一样。
“不是。”
林牧时否定了,可也没解释他耳朵发烫的原因,而是在给林牧时脖子上的丝带固定时,薄唇轻启,“绿色很适合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从哪里透出些不寻常,可能是脖子被触碰到产生的轻微痒意,让寇栖莫名不自在,“谢谢。”
……
这不是件保暖的衣服,比起寒冬,更适合春秋季节。寇栖穿好后,让江项验收了一下成果,然后迅速地裹上了一件长至小腿的羽绒服。
江项满意点头,“现在时间还差一会儿,挺冷的,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