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闻言也宽慰道:“你还上学呢,是咱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等你爸回来有你爸处理呢。即使你爸有事暂时回不来,我们一家出点也够你的学费了,你不用管。”
我轻舒一口气,按下心里的感动,“乡亲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还请让我代替父亲交上订单,就当这是我的一个请求吧,还请乡亲们答应我。”
我有我的坚持,比起赔付货源,我更不想父亲辛苦经营一辈子的口碑在这里断掉,即使乡亲们不介意也不行,因为灯笼铺倾注了父亲太多的心血,我不能让灯笼铺在我手上衰败下去。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乡亲们也不再劝阻,李婶轻叹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哎,老张这父女俩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罢,由娃娃去吧。”中年汉子读懂了我眼神中的东西,他也没在坚持,而是转身对着乡亲们说道:“大家伙,咱们就听娃娃安排,现在老张不在,娃娃就是张氏灯笼铺的老板。”
“谢谢,谢谢大家。”我再次鞠躬,但眼眶中的泪水却怎么也憋不住了。
李婶把我揽过去替我擦去泪滴,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我却能感受到那份真挚的情感。
“由于我父亲目前失踪,大家的账我会按照先前的订单补上。需要货物的乡亲随我来家中按订单日期的先后顺序挑选,余下的我会为大家补上差价。”
为了补贴家用,我在大学的时候一直都是勤工俭学的,算上父亲留下的存款,到也能将缺口补上。
我说罢便带着大家来到了院中,他们叹着气顺了我的意,在门口排起了队。
我进屋把所有的灯笼都取出来摆放在了院中,刚准备招呼大家进来挑选却见那几只乌鸦依旧停留在树上,此刻正歪头看着下面,时不时还用喙磨一磨爪子。
嗯?乌鸦怎么还在?
它们被我赶走后又回来了?为什么一直在我家停留?
“娃娃,那我就要这个吧。”中年汉子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家过段时间要办事,这对画着鸳鸯的我要了。”
说着他在手机相册里找到了我父亲立下的字据,这是父亲的习惯,会让客户保存一份字据,以免他忙起来忘了。
“娃娃,清了,老张有个好女儿啊。”
我还想看清楚中年汉子定的什么款式,他已经划拉着那碎了半个屏幕的手机删除了照片,“娃娃,要什么是我们这些客户定的,你就管给货就成,老张做的东西质量肯定没得说。”
随着中年汉子的开始,人群也动了起来。
“这个大大方方的,挂门口正合适,刚好之前的灯笼刮破了。”又一个人提着两对大红灯笼上前,接着也删掉了字据。
地上的灯笼陆陆续续的被人拿走,父亲做的灯笼多是以喜庆元素为主,所以大部分场合都用得上,再加上乡亲们有意帮衬,所以灯笼很快就所剩无几。
“咦,这灯笼上画的啥啊?”一个人拿起了灯笼端详一番后向我问道。
我定睛一看,是父亲书桌上的那个灯笼,我怎么把它也拿出来了?
“我也不清楚。”我如实答道。
那人抚摸着灯笼的表面,光滑的手感让他连连点头,“算了,那我就要这个吧。”
我沉默了,一种莫名的情绪告诉我,不能让他带走这个灯笼。
也许这是父亲最后的作品,亦或是其上还存在着我没弄清的疑点。
“娃娃?”那人疑惑道。
我回了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等这些灯笼都被拿走,我又领着余下的人去了店铺里,按照账本上的数额,我原价退还了每一笔订单。而乡亲们也纷纷回去了,并约好了下午再去帮我找找父亲。
我谢过他们后锁了店面,替父亲还清订单只是一方面,接下来还是继续寻找父亲的线索。
店门外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关闭的店门内发出一声东西坠落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屋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了,怎么还会发出这样大的响动?
就像是被人碰倒了什么东西。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拿出钥匙打开了才锁上的店门,站在门口小心往里面张望。
屋内光线明亮,一丝动静都没有。
我心中还是有些害怕,不敢就这样进去,转头一看,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是挂在门旁边的一个粘钩掉路了,父亲喜欢将出门带着的草帽挂在上面。
我走进去捡起草帽,发现草帽盖住了下面放着的一双橡胶雨靴。
这双橡胶雨靴又勾起了我的回忆。
寒假回家的时候,父亲总是会来接我,那个时候总是下阴雨,山中的雨大,父亲每一年都是穿同样的军大衣和同样的橡胶雨靴。
我勤工俭学给父亲买了新的衣服和靴子,他都舍不得穿。
“你每次回来都天黑了,我不穿一样的衣服,怕你认不出来。”
他总是这样说,其实我知道,他就是舍不得,总想将好的都给我。
我眼泪模糊了视线,伸手摸了摸橡胶雨靴。
可是,为何橡胶雨靴的里面是湿的?
我提起雨靴,发现雨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