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芙出了书房便直奔阮家。
这几日她太忙了,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没告诉阮姐姐。
她今日便是特意要去说这件事的。
阮家。
长河没了,孤烟还在休养,来迎宋芙的是原本的二等丫鬟,雁归。
“世子妃,您来得正是时候。”
雁归看到宋芙,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
宋芙心里微微一突,忙问:“怎么了?可是阮姐姐出了什么事?”
雁归摇头,“奴婢不知,但大小姐一早收到了边关的来信,气得砸了不少东西……”
若不是宋芙早早命人递了话说下午要过来,她都要去请世子妃过来了。
宋芙蹙眉。
心里有很不好的预感。
究竟是发生了多严重的事,阮姐姐才会生那么大的气?
阮姐姐的情绪素来稳定,就算上次在临江楼被宋茵算计,都不曾砸过东西。
宋芙加快了脚步,往阮瑜的房间走去。
她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阮瑜的房间。
宋芙进了门,屋子里显然已被收拾过,但看得出少了许多东西。
阮瑜坐在桌边,看背影生气又伤心。
宋芙下意识地放缓了脚步,朝她走去,声音也轻轻的,“阮姐姐。”
阮瑜背对着她。
抬起袖子抹了抹脸,这才转过头来,红着眼扯开一个笑,“阿芙,你来了。”
阮瑜明明哭过,却还要在她面前故作坚强。
宋芙心里更加心疼。
她走到阮瑜面前坐下,看着她的眼睛,问:“阮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阮瑜欲言又止。
宋芙伸手抱住她,“阮姐姐不想说也没关系,阿芙陪着你。”
阮瑜回抱住宋芙,声音透着几分难过,“是母亲的信。”
“母亲说,祖父并不准备放弃与二皇子的联姻。”
宋芙当即坐直身体,眉头紧蹙,表情十分难看。
阮瑜拍了拍她的肩膀,“但这次嫁给二皇子的人不再是我,是阮瑾,她此刻已在来京的路上,不日将到。”
宋芙知道这个阮瑾。
阮家二叔的女儿。
阮瑾不同于阮姐姐的大气温和,反而是个十分掐尖要强之人。
但她也知道,阮瑜不会因此哭泣砸东西。
宋芙忙问:“可是又出了别的事?”
阮瑜声音透着失落与担忧,“祖父恼我,训斥了父亲,祖母重罚了母亲……”
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宋芙拍了拍她的肩膀,心里着实有些无奈。
阮瑜一家在阮家的地位实在有些尴尬。
阮伯父并非阮老夫人所出,而是庶出,但因着从前阮瑜与江争的婚事。
阮老爷子十分看重阮伯父,隐隐有将阮家交给阮伯父的意思。
但三年前江家出事之后,阮二叔作为嫡子,逐渐压下了阮伯父。
阮伯父一家渐渐被边缘化。
想到这些,宋芙便能猜到,这几年在边关,阮伯父一家的日子怕是不甚好过。
毕竟阮伯父从前与江家关系亲密,若非他有领军打仗的真本事,怕是日子会比现在更难过。
宋芙心情微有些复杂。
沉默片刻后,她选择转移话题,道:“阮姐姐。”
“阮家非要结这门亲事,那你就该与伯父伯母想想后路了。”
阮瑜眼皮一跳,很迅速地领会了宋芙的意思。
“阿芙,你的意思是……”
宋芙轻轻摇头,示意阮瑜有些话不能说得太透。
她相信阮瑜会做出正确的决定。
阮瑜果真没心思再多想,转而细细思量起此事。
她虽对祖母与二房心有埋怨,可毕竟是一家子亲人……
宋芙没催着阮瑜立刻给出结果。
又说:“阮姐姐,秦公子在吗?我有事找他。”
阮瑜垂眸,“他在府中。”
宋芙今日来此,就是为了秦子宣的身子。
她不能隐瞒这一点,让阮姐姐无知无觉地嫁给一个寿元无几的病秧子。
但她作为大夫,也不会私自泄露秦子宣的病情。
她准备先和秦子宣谈谈。
最好是秦子宣自己告诉阮姐姐。
那样就算阮姐姐还是决定嫁给秦子宣,她也不会阻挠,只会祝福。
当然,看在阮姐姐的面上,她也不会对秦子宣的身体视而不见。
她还是会尽力帮忙调养。
哪怕收效甚微。
宋芙刚一出现,秦子宣便猜到了她的来意。
问:“世子妃是为了我的病体而来?”
宋芙抬眼,“你晓得?”
如今方才十月,秦子宣已经穿上了厚厚的大氅。
雪白宽大的狐裘大氅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身体愈发单薄。
秦子宣颔首,“知道。”
宋芙蹙眉,“此事阮姐姐可知?”
秦子宣轻轻摇头,又缓缓点头。
在宋芙提出疑问之前,他解释道:“我不曾说过,但阿瑜甚是聪慧。”
且还十分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