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
“我还是不明白…”老彼得终究没能忍住，他打破了沉默：“该死，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李林回应道：“我说了，为了防止追兵。”
李林的回答太过坦荡，根本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可是老彼得却觉得他在撒谎……因为他还记得这小子在烧钱时候的眼神。
那完全是兴奋和疯狂！哪里像是他说的这样！？
但是他在烧钱之前，却也的确提到了“防止追兵”这件事。
而这样的结果，却是与老彼得心中关于他的印象产生了偏差。
老彼得眯起了眼睛，活了七十年，他从没见到过谁会像是这小子一样矛盾的……
难道自己对他的判断出现了错误？
哪里出了错？
老彼得在思索着，他本能一样的开始寻找导致这个偏差的原因，开始分析这个人，分析他的动机。
可线索混乱，一时半会又难以缕清。
思考没能持续多久，他们就已经到了出口。
所谓出口，就是墙壁上的梯子。梯子的尽头是下水井盖，等到推开井盖，便能逃出生天了。
他们一前一后，沿着梯子向上攀爬。
很快，二人便到了尽头。
在推开井盖之前，老彼得仍然心有芥蒂。
他停顿片刻，然后回头看向正下方的李林：“我会将发生的一切如实告诉老板。”
李林笑了笑：“无所谓。”
老彼得看着李林的笑容，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他不知道彭兰德街的罪魁祸首是谁，他脑海里根本就无法联想到面前这个小子和一档综艺节目有关。
这样的障碍，导致了他无法想象除了警方和其他社团之外还有来自第三方势力的敌人。
所以哪怕是李林此时已经放弃了表演，老彼得也根本没有怀疑他的身份。
而李林已经提供出来的假线索，至今仍干扰着老彼得的判断，让他根本无法理解李林的动机。
此时，看到李林坦荡的表情，老彼得脑海之中突然间灵光一闪。
“难道是还在考验我？”
“烧掉那些钱，也是埃里安下的命令？”
“没错……”
“这样的话，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他这么想着，觉得恍然大悟，但马上就又因为不被信任而有些愤怒。
不过他即便是愤怒也没有生出任何怨怼之心，反而很快理解了埃里安的行径。
毕竟彭兰德街已经被清缴，埃里安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得到答案，解开疑惑，眉头舒展。
老彼得也没有再问，而是伸手将井盖推开了一道缝隙。
外界的光亮顺着缝隙挤入井道，照亮了一隅。
老彼得他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然后他奋力推开了井盖。
当他们二人终于重见天日，在这本该是松了一口气的时刻……
李林的瞳孔却是猛地收缩了一下。
老彼得的身体也突然一僵。
这一刹那，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唯有井盖不断旋转发出的声音，在提醒着观众们直播并未卡顿。
镜头推进，那只出现在了井口边缘的黑色消声器，解释了一切。
无论是被指着脑袋的老彼得，还是李林，亦或是所有观众……在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端着茶杯还停滞在半空……
正分析着李林下一步会怎么做的观众还张着嘴巴，却是忘了说话……
直播画面内外皆是一片寂静，像是大脑里的空白。
打破了沉默的，是一道低沉阴狠的声音：
“你看到我的脸了。”
话音未落，枪声便已经响起。
“砰！”
枪响声虽被消音器压制，却被井道反射震荡，在这安静至极的环境下突兀响起，似是一道惊雷，让无数人猛地打了个冷颤。
老彼得刚刚探出半个头的身体向后一震，而后又被井道拦住弹了回来，猛地垂下头，正好怼在了镜头上。
那张带着血洞的脸，骇人至极。
那浑浊瞳孔里的迷茫、错愕……似乎迟迟不肯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