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阳本来想不明白自己漏掉了什么,直到听到申屠雄那一句人死鸟朝天。
其中的死字让他心中电光一闪,想到了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对象。
棺材中的死人!
如果所有人都排查过了没有问题,那么有问题的就只能是那具没有被排查过的尸体。
听去很荒谬,但这恰恰就是对方的高明之处。
因为没有人会去怀疑一具尸体。
还有一个疑点也可以印证张九阳的推测,假阎罗说是要给老夫人送棺,可为何棺材中偏偏要装一具尸体?
恐怕不仅是为了警告,还是为了方便操纵纸人。
没等张九阳伸出手,岳翎就将他向后一拉,而后自己推开了棺材盖。
恶臭和血腥味再次飘来,三人望去,不禁瞳孔一凝。
“他娘的,还真是!”
“你小子神了!”
申屠雄发出了一声惊叹。
只见尸体仍然还在棺材中,但和之前相比却有了明显的变化,皮肉好似蚕蛹一般被撕开,大量血肉被掏空,就好像曾有一个什么东西从尸体中钻了出来。
棺材下方也破了個洞。
岳翎声音凝重,道:“看来施术者,之前就藏在赵爷爷的尸体中,后来趁我们不备,遁地逃了。”
申屠雄望着张九阳的目光露出一丝赞叹。
“厉害,要是换做我,恐怕打死都想不出来,竟然还能藏在这里?”
张九阳却没有那么乐观,摇头轻叹。
“我想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还是被对方给逃走了。”
申屠雄冷哼一声,气道:“可惜了,当时我要知道,就先给尸体来一杵了!”
假阎罗着实狡猾,胆大心细,成功骗住了所有人,若非张九阳发现,恐怕要等到给赵爷下葬时,人们才会发现异常。
“也不是毫无发现。”
张九阳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眉心法眼洞开,突然跳进了棺材中,毫不嫌弃那股恶臭味,从那些模糊的血肉中找到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根长长的黑发。
赵爷已是耄耋之年,头发皆白,这根头发绝不是他的,更重要的是,张九阳在这根头发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已然清楚了这根头发的来历,也明白了假阎罗究竟是谁。
转过身,他目光一闪,竟然又发现了什么,主动躺了下去,和尸体挤在一处。
“把棺材板帮我盖好。”
申屠雄不明所以,岳翎则是立刻将棺材板推,片刻后,张九阳将棺材板推开,走了出来,脸露出一丝冷笑。
“好猖狂的家伙。”
他将棺材板翻转过来,众人顿时看到,就在棺材板的里面,刻着一行小字。
“钦天监,不过如此。”
七个字,轻描淡写,却像是皮鞭一样抽在了岳翎和申屠雄的心中,让两人皆生出怒火。
岳翎定力极强,虽然杀机凛冽,却不动声色,只是握着刀柄的玉手更加攥紧了几分。
申屠雄则是怒不可遏,一巴掌拍下去,将半截棺材砸了个稀巴烂。
周围的钦天监人也闻声而来,当看到了那七个小字后顿时火冒三丈,只觉脸火辣辣的,面无光。
什么时候,他们钦天监受过如此羞辱?
一个邪祟,不仅堂而皇之地大闹一场,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了,最后还留下了一句嘲讽的话。
一时间,就连李焰这种铁血将军都冷哼一声,杀气腾腾。
“让那些宾客都离开吧,此事不宜声张。”
岳翎点点头。
她转身望向那些面红耳赤,愤愤不平的钦天监中人,铿锵道:“有什么好生气的,真想报仇,就多在案子花些心思,等下一次交手了,才能一雪前耻。”
“等我们砍下他的头颅,拔了他的舌头,将他像狗一样囚禁在天牢中时,不妨再去问问他,钦天监,是不是不过如此?”
一番话让众人心中一振,热血激荡。
“最近查案进入瓶颈,大家都有些松懈了,现在敌人都指着我们的鼻子开骂了,你们还睡得下去吗?”
“头,你就说吧,该怎么做!”
“草,老子就算是死,也要咬掉阎罗一块肉!”
“就算是累死,我们也一定要找出线索!”
一瞬间群情激奋,钦天监中人化羞愤为动力,干劲十足。
岳翎颔首道:“就从今晚开始,弟兄们先别睡了,分成两组,一组搜查扬州东北方向,一组搜查东南。”
“诺!!”
申屠雄有些诧异道:“岳监侯,那西南和西北方向呢?万一阎罗的老巢藏在那里,咱们岂不是要白费功夫了?”
岳翎淡淡道:“现在的进度太慢了,总要赌一下。”
她没有说是张九阳的功劳,在扬州这个特殊的地方,张九阳若是成为了画皮主的眼中钉肉中刺,那就麻烦了。
而且山风蛊卦也只是一种推测,并没有证据就能说明一定是对的,在没有发现确切线索之前,不宜声张。
张九阳将那根长发用锦帕擦干净,然后小心收藏了起来。
一抬头,看到申屠雄正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