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一看,果然是江寒。
他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似在欣赏杂技表演,但总能让人瞧出几分不专注。
火焰落下的时候,他的目光分明转向了折春楼的方向。
关月手里端着一只小小的茶杯,手腕滞留片刻,嘴角一弯一平间,恢复如常。
今夜人如此之多,想来不会有谁留意到他。
若非关月事先知道他心悦楼里的莺时姑娘,也只当他是来凑热闹的。
火焰再次升起时,江寒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
关月收回视线,见一顿饭吃得差不多,漱了口,抹了嘴,朝对面的人道,“姐姐去过折春楼吗?”
“没有。”
关子瑶逐渐放下筷子,眼神中警惕起来,“你可别想打什么坏主意啊,不过你若想去见识见识,咱们可以乔装打扮一番,悄悄进去。”
带着陆小侯爷心上人逛楼子,她真是太大胆啦!
没想到关月却摇头,“我们得从正门进。”
“当然走正门,我也不知道偏门在哪儿……”关子瑶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反应过来,不赞同道,“你不会是想这么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吧?咱要是这么办,不用等到明儿,今晚就能在盛京城中出名。”
她都能想象到届时会有多离谱的谣传长了脚似的迅速走遍街巷。
“关家二位小姐自甘堕落,前往花楼寻欢!”
“怪不得两人到现在都还没议亲,原是品行不正,哪户清白人家敢娶这样的姑娘啊!”
“人家爹有权,娘有钱,这只是咱们看到的,背地里兴许还养了人呢。”
……
光是想想,关子瑶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关月不是那等无分寸猎奇之人,既去折春楼,必有要事。
但架不住流言易四起,人性总有暗。
关月不疾不徐地同她解释,“我刚让迎香问过了,这个杂技班子要连演三日,折春楼为了吸引客人,专门开设了一层供赏玩,跟寻常酒肆茶楼没什么两样,男子去得,女子去也不会引来异样的目光。”
都是为了赚钱,什么形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银子进账。
关子瑶半信半疑,“真的?”
关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说定后,很快起身离开,穿过一侧弧桥,约摸一刻钟,才抵达折春楼门口。
果真如关月所言,往来之间男女皆有,前来迎接的女子也不显媚态,规规矩矩的样子。
她总算放下了心。
关月并非第一次来了,在安顿好关子瑶后,借故离开了位置。
关子瑶也没多问,只让她注意安全。
游人如织,穿梭在走廊和楼梯处。
关月抬眼四望,并未瞧见江寒的身影。眼见着到了婵娟的房门外,她抬手叩门。
“谁?”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有些朦胧。
婵娟今日不必见客,只在自己房间里作画躲清净,这个时候有谁会到访呢?
她放下画笔,走至门边,看着门外隐约的身姿。
关月沉了声音,“是我。”
婵娟一愣,随即打开房门,留意一眼四周,邀关月入内。
“小姐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千源街有杂耍,我便去凑了个热闹,顺道来看看你。”
关月走到窗边,轻轻掀起,透出一丝缝隙,嘈杂声便立马传了过来。
“我倒是忘了,”婵娟笑着给她倒茶,“楼里还专了观演位置,我上去瞧过一眼,视野极佳。”
关月扫视一圈,重新将支窗合拢,转身对婵娟道,“我方才看到江寒了,他应该是进了这里。”
婵娟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莺时今日有演出,再过一会儿就会结束,两人该是能见上面的。”
“他最近可有常来?”
“没见着,”婵娟摇头,“不过前日我看到了右相府家的公子了,但离得远,我不敢确认,只觉得身形像,轮廓也像。”
关月一愣,“曾帆……他怎么会在这儿来?”
印象当中,此人和右相同出一气,对这种玩乐之事一向敷衍,不像是来主动寻欢的。
她继续问,“他来这儿可有见谁?”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在楼下坐着听曲儿。”
婵娟顿了顿,仿佛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那日莺时也在台上。”
这句话传达出的意思太重要了。
关月默了几息,眉头微微拢起,“难不成他知道了莺时的存在?”
“极有可能。”
曾帆主动和江寒走近,必得了解他的秉性喜恶。
不好从本人身上下手,那便只能从他所接触的人那里做文章。
作为中郎将家的公子,家教极好,平日里无不良嗜好,中规中矩地走着家中为他铺设好的路。
唯有莺时是这条路上的例外。
换做是她,她也会想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又如何能利用起来。
言至于此,有关这位莺时姑娘,婵娟不免又多说了几句。
“她现在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