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贵人之间的博弈和变动都是隐藏在水面下的波涛汹涌,普通百姓并不知情。
大年初二,依旧是个好日子。
阳光倾泻,檐铃晃动,灯笼微摇,盛京城主街上,人头攒动,满是笑颜。
今日,该走街访友了。
亲朋互道平安喜乐,财从八方来;孩童嬉笑玩闹,四处奔跑。
今日,依照惯例,也是赵乾去永菲宫拜年的日子。
只是这次,他的面色格外凝重。
昨夜,他刚将紫檀阁发生的事传入宫里,不多久,就得知夏帝下旨封了永菲宫。
要知道,从他出生以来,极少见父皇同母妃冷眼动怒,而这次却直接下了这样重的命令,可见其怒气之盛。
可无论他怎么打听,始终没有更多的消息透露出来,也不知永菲宫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想趁着拜年之际,亲自去瞧瞧。
马车一路往前,至宫门口停下。
赵乾下车落地,刚要往里走,却见门里转出来一个小太监。
“王爷。”
赵乾看着他,觉得有几分眼熟,待他走近后说道,“你是在御书房伺候父皇的人?”
小太监笑了笑,“王爷记得奴才,奴才受宠若惊。”
“你今日不当值,在这里做什么?”
“回王爷的话,奴才是专门在此地候着您的。”
赵乾微怔,“什么意思?”
小太监说道,“王爷今日不必进宫了,好好回府休息吧,以后还有进宫的机会。”
他言语和缓,态度自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可说出的话却令赵乾脚底发寒。
“这是……父皇的意思?”
小太监抿唇颔首,“奴才就是个传话的。”
没有陛下的命令,他哪敢对王爷说出这样的话?
“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实在太想知道背后的原因,所以即便心中觉得问话不妥,也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小太监却只是摇摇头,“王爷别为难奴才了。”
他听到了一丝风声,但不知细节,亦不敢随意揣测。
面对赵乾的问话,避而不答。
“罢了,本王回去便是。”
御书房伺候的人,脑子都转得很快,心思也通透得很。
夏帝不想传出来的事情,即便他威逼利诱,这些人也不会开口。
小太监目送赵乾步步走远,这才回去复命。
御书房内,一众太医面面相觑。
夏帝的问题实在有些刁钻,除却滴血验亲,毫无办法。
但太医院的院首曾经碰到过一些情况,即两人的血相融,却并非父子关系。
所以滴血验亲这个法子,是不能完全断定亲缘的。
除却找太医问询外,夏帝还让人把良妃这些年侍寝的日子都给翻了出来,结合信王出生的日子,逐一排查。
目前尚未发现任何异样。
可是人一旦起了疑心,猜测便不会停止。
对于夏帝而言,若是不能百分百肯定,那不如毁了。
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眼睛微眯,看着方喜,“什么时辰了?”
“陛下,已经近戌时。”
夏帝今日除了几个太医外,谁也没召见。
他一直在批阅折子,一天过去,折子却并未减去多少。
批阅折子,也不过是为了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收效甚微。
有些事,还是得做了才知道。
夏帝又接着吩咐道,“方喜,传信王入宫吧。”
“是。”
“另外,”夏帝顿了顿,“把良妃和那个奴才也带过来。”
方喜明白了他的意思,立马躬身前去传话办事。
赵乾回府之后,一直惴惴不安。
永菲宫越是没有消息传来,他就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直到天黑了,宫里来人,说陛下召他觐见,他这才匆匆往御书房赶去。
一踏进门槛,便看到了伏跪在地上的良妃和小叶子,夏帝坐在上首,看着他一步步踏入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
夏帝神色淡淡的,抬手示意他起身。
一双眼睛毫不遮掩地落在赵乾脸上,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压迫和压抑弥漫在整个房间里,赵乾不由得在这种氛围下垂了脑袋。
他并没有依言起身,而是继续跪着,“父皇,儿臣不知母妃犯了什么错,但她既然还跪着,儿臣断没有起身的道理。”
良妃听到他的话,忍不住抬头看。
眼泪瞬间就滚落下来。
从昨夜到今日,她已经哭了不知多少次了,双眼肿得如同核桃一般,面色发白,脸上满是惊惧。
即便衣裳华美,却遮不住她的憔悴。
夏帝听着他的话,突然冷哼一声,“你既然喜欢跪着,那就跪着吧。”
说完,朝方喜递去一个眼神。
方喜立马会意,吩咐人端了碗水进来。
若说赵乾起初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现下看到那碗水和旁边的匕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他不可置信地扭头,视线落在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