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川掐指一算:“五头里面,我抓到的就占了俩?”你们效率也太低了吧?“夜里不都有宵禁么?”
其实他想说的是,盘龙城一定经常放出三尸虫巡逻,竟然还抓不住那些怪物?
“它们改时间了,不在夜里出没。”雀鹰道,“也不在艳阳下出现,专挑阴天,大概也有些畏惧太阳真火。这些东西算不上聪明,我们怀疑幕后有人指使。还有——”
它犹豫了一下。
“还有什么?”经验告诉他,这种话往往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钟指挥使找来最有经验的药师检查这些怪物,那时我也在场。他们得出来的结论是,这些怪物还处于幼生期。”
“幼生期?”贺灵川皱眉,“它们还是幼崽?”
“它们头顶的囟门骨缝很大,根本还没开始闭合,药师判断它们是幼生体。”雀鹰复述道,“不是婴孩就是胎儿。”
“胎儿?”贺灵川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这么难搞,居然还是胎儿?”
那这些鬼东西长大了能有多恐怖?
“因此它们本能地畏惧强光,只在阴天出动。”雀鹰忍住拍翅膀的冲动,“从第一头怪物出现至今,也没几个阴天。”所以他们擒获的怪物少,不是他们不够努力。
“那头小怪物,它是自己走过来的?”
“嗯,它走走停停,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最后就走到你的墙头上。”雀鹰原本飞在高空监视,“我看它想转头咬你,就下来了。”
“多谢。”贺灵川大受感动,轻轻抚了抚它的脑袋。
雀鹰很不屑地躲开他的手:“你想感谢我,就把炉子升上火!”
这屋子里冷冰冰地,它快冻死了!
“行,行。”贺灵川想想自己的确待客不周,“这就升火。”
他在厨房里转了一圈,发现炭没了,柴火也没了。
是了,上次进梦境就用光了,一直懒得补充。
反正身强体壮,靠一身正气也能捱过去。
那现在咋办?贺灵川想了想,拿起唯一的被子裹住雀鹰:“等着,我去借点炭,片刻即回。”
……
离开贺灵川家,那名巡卫七拐八弯越走越偏,最后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
两边的墙很矮,头顶的树很高,边上一栋民宅正在翻修,大门洞开,材料堆积,但宅子里没人。
天上阴云密布,过会儿该下雨了。
巡卫四下观望一眼,确定无人跟踪,就溜了进去。
他站到屋后的角落里,提起草篓,视线与篓里的小怪物平行。
一人一怪物,对望几息。
随后,小怪物就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如同倾诉。
巡卫一动不动,小怪物说完以后,他竟然也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响!
仔细听,那声音并非从他喉咙里发出来,而是胸腔!
而后巡卫放下草篓,要把小怪物倒在雪地上。
若在它身上厚涂几遍雪粉,过一会儿雪化之后减除胶液的黏性,或许它就能脱困。
然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射来一箭,直接将巡卫胳膊钉在墙上。
他甚至不觉得痛,也没叫喊出声,随后“嗖”的破空声才姗姗来迟。
巡卫伸手拔箭,可是下一箭又到了,将他另一只手也钉在墙上。
他终于发出愤怒的吼声,不管不顾用力一扯,居然将手掌从整支长箭上扯了下来!
箭还钉在墙上,从头至尾沾满了血。
但他仍慢了一步,第三箭正中心脏!
巡卫顿时呆住,头也垂下,但后心背甲处动了一下,有东西忽然从这里跳出,要顺着壁角往外逃蹿。
它的行动异常果决,并且速度快得像光,旁人就算眼睁睁瞧着,也只能望见空气中划过的一道残影。
可惜,第四箭到了,一下射了个正着,像是事先算准了它弹出的路径。
它这么纵身一跳,倒好像是自己凑到箭上去。
“嘎——”一声粗砺的惨叫。
这么朴实无华的四箭,将它逼出藏身之所,又将它钉死在墙上。
从从容容,轻轻松松。
这时才能看清,从巡卫后心跳出来的也是个怪物,模样像长脚蜘蛛,八条腿至少都有三尺长,但细得像面条,身体反倒只有鸭蛋大小,背上藏着一张凶狠的人脸。
中了这一箭,它八个爪子在墙上又抠又挠,但连墙皮也没抠破——
它的长腿是干精细活计的,比如注入毒液、操控人的神经,令皮囊说话、行动如常,而不是用来打砸抢的。
显然这个巡卫无意中被它偷袭成功,而后变成了怪物栖居的皮囊。
它骗取贺灵川信任,就是想救走草篓里的小怪物。
可惜的是,黄雀在后。
这时才有一个人影从墙上跳了下来,无声走近,一把拔出羽箭,连箭带蜘蛛怪物都塞入箭囊当中。
草篓里的小怪物啪嗒啪嗒叫个不停,除了叫骂之外,小眼睛里好像还写满了恐惧。
人影捞起草篓,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巷子里。
……
贺灵川跳上墙头。
对,就是他和孙茯苓家中间那堵矮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