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兜鳌,还有那一丝丝的血腥气。
老父亲的威严里面,竟然多出了一丝丝别的东西。
李叔德自己都没有预料自己用的是商量的语气,道:
「昭文啊,我知如今局势,但是你的大哥还在,他在世子的位置上,已经呆了快要二十馀年,你虽然有武功,有神将之名号,但是终究还是年轻,终究还是有些许的稚嫩。」
「就算是要提起这退位之法,却也不用这样着急,可以慢慢来—
李昭文道:「天下大势,汹涌如雷霆。」
「父亲,如何慢得下来!」
李叔德道:「但是,你难道要我等背弃大应吗!」他深深吸了口气,手掌拍在了扶手上,道:是,此刻局势不好,陛下也对我家,稍微有一点点微词。」
「但是,我家世代承受大应之恩德!」
「岂能够背弃我大应!」
李昭文进言道:「父亲,应国都已派使者前来了。」
李叔德道:「正因如此,你这段时间,勿要给我生事!」他的心其实始终冷静地没有丝毫的涟漪,但是却还是一如往常地装出了巨大的震怒。
愤愤不平将手中的杯盏砸在地上,一片粉碎。
搬出来了自己其实都不是那麽很在乎的祖宗礼法:「住嘴!你只是女儿,而且并非长子,就算是你大哥不成气候,也还有你的三弟在!」
「天下众人之眼看着,我怎麽能给你!」
「我怎麽敢给你!」
「我家世家豪族,遵循礼法,自有祖宗之法,圣王训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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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自有继承之法!」
「西意城,还有这国公之位,无论如何,都落不在你的身上!!!」
李叔德声音变大,在说到最后的时候。
这个始终隐忍,克制,冷静,擅长于伪装,且已经伪装了一辈子的豪雄声音里面,终于隐隐带着一丝怒意了,似乎是在这个时候,他在伪装的时候,也将心中始终压抑着的真实想法和情绪说出来了。
在说出的时候,李叔德就一顿,觉得自己失去了仪态。
他想要像是小时候,偶尔一次呵斥了李昭文之后,心中不忍,转而用一种慈父的方式去哄一哄她,这是不忍,这是父亲的疼爱,但是在呵斥之后,又加以宽慰,其实也是一种驾驭人的方式。
屡试不爽。
长子,三子,却也罢了,李昭文神气飞扬,却看重感情。
但是这一次,震怒的国公抬起头,想要化作那父亲模样的时候,却见到自己的女儿,仍旧沉静从容,那一双眼角飞扬的眸子,像是凤凰。
就这样安静的,平和的看着自己,
李叔德忽然有一种错觉。
分明自己是父君,她是孩儿,分明自己在高位,她在下面站着,但是此刻的少女却分明是在俯视着自己,整个局面,其实都一直落在李昭文的手中。
她成长了,麒麟的身边,凤凰终于展翅腾飞起来。
李叔德心中有一丝丝失控的感觉,却又偏偏还有一丝丝作为父亲的骄傲和欣慰,这种情绪混合在一起,让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李昭文忽然道:「父亲还记得,当日外出巡游,却被沙陀国名将赫连介山,
率领联军围追堵截,险些丧命的事情吗。」
李叔德心中一个咯。
就是在夜门关那里,被赫连介山他们围堵到了李叔德自己都觉得自己要完了的时候,李昭文,李观一率众驰援,那时候化名为安西城主的李观一,完成了十万军中斩敌将首级的传奇。
自己以制衡的手段,把那些名义上归属,其实已经叛乱的城池的所有权转交给了安西城,打算行驱虎吞狼,等到两败俱伤的时候,自己坐于其中取利。
未曾想,引出了一头麒麟。
自己反倒像是在资敌似的,引来了这许多使臣。
李昭文带着一丝从容的神色,如同已经拿到了最关键的一枚棋子,她自自己的袖袍之中,取出一枚玉牌,将此物放在桌子上,道:「父亲不妨看看此物。」
李叔德证住,他拿起这阴阳家手段弄出来的玉牌。
探入其中,忽而脸色一点一点凝固住了。
里面正是,他的第三子李元昶的话,那些和魔宗之人的谈论,出卖了情报和气息,以及说的话语,看到虚影之中,他和那些个魔宗女子的谈笑风生。
听他说一一『此番我提供情报给你家教主,『二哥』亲自前去,若是『二哥』失败,那麽父亲身死,『二哥』有罪,朝廷怪罪下来,那罪责自是由大哥承担。
若是顺利,那国公之位怕是会被削成侯爵,可这侯爵,也是该要由我继承的!』
就算是陛下不愿意遵守我家世代永镇西域的承诺。
能见到那从容不迫的大哥,神采飞扬的『二哥』都如我一般,坠入泥土里,也是足以快慰平生,痛快得很呢!『
李叔德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凝固了,这位虽然算是年老,但是其实仍旧还有些烈气的,曾经的豪杰脸上的血色失去了,看上去,就真的像是一个无力的老人了。
李元旭背叛通敌,而李建文未曾看出。
这是麒麟军在西域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