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人带来的是一封可以救命的书信——李嗣清楚地看到那封信的落款是简单干练的“石宏”,而信的内容只有四个字“酉时三刻”。
意思是撑到酉时三刻,援军就到了?李嗣抬起头,正午的烈日之下,只有向北方飞去的孤零零的鸦人。
除了个别伤员发出的呻吟声外,内城听不到其他的任何响动,要不是士兵们的胸口还在起伏,恐怕会让人以为这里躺着的都是尸体。
“兄弟们,有救了。”李嗣攥着刚刚拿到的那封信,冲着众人挥舞,“石宏大人正在从南皋赶来——只要我们撑到今天的酉时三刻!”
“酉时三刻?”
士兵们面面相觑,此时距离酉时三刻至少还有两個时辰,要是叛军不攻城的话还好说……
轰的一声巨响传来,叛军的火炮再次开始轰击内城城墙,众人被这声巨响惊得打了个激灵,来不及对李嗣的话做出太多回应,他们急忙跑上了城墙。
叛军的新一轮攻势开始,只不过这次站在城下的变成了以奸奇恶魔为主的军队。
一排的奸奇火妖率先发难,他们从口中喷出满含着奸奇能量的火矢,这些火矢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炫目的火墙,火墙从空中坠下,落在内城的城墙上。
他们一轮又一轮地倾泻着自己的奸奇能量,直到魔法之风几近干涸才最终作罢。
在奸奇妖焰的覆盖之下,城墙上没了任何动静,叛军的一名军官振臂一呼,携带着云梯的叛军部队便蜂拥而上。
他们搭好云梯,向着城墙上攀爬。在叛军们的眼中,上午就已损失惨重的内城守军绝不可能从这片奸奇魔法铸就的火海中幸存下来——即使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火,但杀伤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不其然,刚登上城墙,叛军就看到了一滩肉泥,以及覆盖其上的玉勇盔甲。
叛军军官从手下的手中接过陶郝独爱的那面太极八卦旗,冲着城下炫耀起来:
“我们已经攻下了这座……”
话音未落,他的脑袋就被砸了个稀巴烂,从他身后冒出来的是一个被溅了一脸脑浆子,还吐了一口血的人。
那人正是李嗣,他一脚将军官的尸体从城墙上踢了下去,又从嘴里吐出一口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
“杀!”
实际上,在刚刚奸奇火妖的“火力覆盖”下,内城的守军几乎没有付出多少伤亡。由于兵力太少,一上午的激战又让他们筋疲力尽,在听到炮响之后,那些老玉勇们过了好一会儿才穿戴整齐,往城墙上跑。
反倒是身强力壮,先跑上城墙的玉勇遭了殃,奸奇的火矢能扭曲现实,并让被它命中的人化为一滩肉泥,而叛军登城时所见到的,就是几个跑得快的倒霉蛋。
没时间为自己的同袍悲伤,李嗣右手握着黄铜战斧,左手拿着吉利昂的魂网者,在登城的叛军中开始了杀戮。他原本因为左手没有恐虐符号的加持而没敢只用左手使用武器,但没想到的是,这柄色孽冠军的武器竟然和他的左手意外搭调。
色孽能量从手中涌出,吉利昂的魂网者仿佛和他的左手融为了一体,李嗣几乎感觉不到弯刀的任何重量,而它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主动向着叛军的喉咙抹去。
看到城墙上杀得难解难分,奸奇骑士再次腾空。他们在上午至少收割了二十名玉勇的性命,而在这一天下午也不会有任何例外——至少在他们看来。
对于难以腾出精力对付这些“空军”的内城守军来说,奸奇骑士的加入无疑打破了战场平衡,他们一方面要把叛军赶下城墙,一方面又要提防奸奇骑士投出的长矛。
然而在战场上,任何一点分心都可能会送掉自己的性命。转瞬之间,就有两名玉勇的胸口被奸奇骑士的长矛贯穿,而投出长矛的奸奇骑士只是乘着魔盘掠过,像个收回自己弓箭的猎人一样,从尸体上拔出了长矛。
要是再任由这些奸奇骑士屠杀下去,恐怕就不是撑不撑得到酉时三刻的问题了。
见又一名奸奇骑士抛出长矛,李嗣立即甩开与他缠斗的叛军士兵,直奔着插在城墙上的长矛而去。
奸奇骑士猜到了他的意图,也乘着魔盘急速坠下,朝长矛飞了过去。
魔盘的速度自然要比两条腿快得多,奸奇骑士率先碰到了长矛,但就当他要拔出嵌入砖块间的长矛时,一柄斧子飞了过来。
相比于奸奇骑士,李嗣的最大优势便在于,他多了一把武器,这让他能够丢出这把武器,以左手手中的弯刀作战。
奸奇骑士收回了手,黄铜战斧落到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清响,吉利昂的魂网者勾住奸奇长矛,色孽能量同奸奇能量刚一接触,长矛上的妖焰便立即熄灭。
奸奇骑士懵了,一个凡人,是怎么将永不熄灭的奸奇妖焰抹去的?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更高的天空中就传来一声爆响,这声爆响要远远胜过叛军攻城时的炮响,爆响之后,正午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城墙上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排天舟——一排遮天蔽日的天舟,正向着内城上方驶来。
内城众将士们的心中又惊又喜,本来说的是酉时三刻,怎么这么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