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为什么不追?他们都成这样了,咱们追上去,不是砍瓜切菜……”
“他们能跑到牡丹坡来,就说明南阳城现在八成已经被陶郝控制了。”李嗣转头看向自己手下的新兵,皱了皱眉,“就我们这点人,去南阳不是送死吗?”
沈经沉默着点了点头,新兵们也只能乖乖听从李嗣的命令,掉过头去收拾战场。而李嗣就站在倒塌的大门边,远远地望着这一切。
比起第一次上战场时的手足无措,现在的李嗣至少能够直视那一地的尸体了。只不过他还是本能地觉得反胃——叛军和那些不人不鬼的色孽信徒不一样,他们再怎么说也是活生生的人。
李嗣摇了摇头,现在的他不再是那个父母离异没人管,蹲在出租屋里等死的李嗣了,作为牡丹坡的玉勇校尉,他还有更多事情要考虑。
这一场冲突虽然没给牡丹坡的驻军造成什么损失,但还是打烂了军营的大门和围墙。谁也不知道南阳城中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而屈学成回到南阳城中,肯定还会再向牡丹坡发难。
“南阳的消息多久能传到长垣?”李嗣对着沈经问道。
“最少也要两天。”沈经面色凝重,“之前也出过类似的事情,但这次那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恐怕不会这么轻易地让消息传出去……”
李嗣深吸一口气,就现在这個军营的状况,要是来的不再是稀稀拉拉几十个人,而是一支完整的军队的话,他们恐怕也很难守住牡丹坡。
待在这里死守不是办法,但不待在这里能去哪?李嗣的目光投向军营中的大仓,那里存放着牡丹坡最重要的东西——二十三副玉勇甲胄,还有几副不知道能不能用的臂弩。
直到这时,烂醉的迟国裕才从大仓里爬了出来,他一脸懵逼地看着外边的一地狼藉,沈经一看见他,一巴掌就招呼了上去。
“你这狗娘养的,要命的时候,你他妈的跑什么地方去了!”
迟国裕被这一巴掌扇得瘫倒在了地上,他捂着脸呜咽着,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老沈,这种情况,按军法该怎么处置?”
“在军中饮酒,贻误战机,按律当斩!”
沈经冷眼看向迟国裕,后者听到他的话,全身上下也跟着颤抖起来。
“不过……”沈经话锋一转,“眼下战情紧急……”
“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你的这条命就先欠着吧。”李嗣摆了摆手,“等到这事了了,再说怎么处置你。”
捡回了一条命的迟国裕连连磕头,另两个和他一起喝酒的家伙也被从大仓里拖了出来,李嗣看着他们,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令:
“你们三人,违反军法,险些酿成大错!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可以先饶你们一命——如果你们能将功补过,那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三人的脑袋磕得山响,李嗣向着门口一指:
“还不赶紧去搭把手!”
忙碌了两个时辰,牡丹坡的战场才算是收拾了个七七八八,清点一番之后,李嗣才知道他手下的这些玉勇仅仅在第一战,就以受伤三人的代价杀伤了二十八个叛军,叛军丢下了二十四具尸体,还有四个人因为受伤无法行动,被抓来当了俘虏。
现在牡丹坡和南阳城内的联系完全断绝,不知道城中状况的李嗣两眼一抹黑,这些俘虏就成了最重要的情报来源。他命令玉勇们把俘虏绑到营房内,亲自审讯这些来路不明的家伙。
“你们是南阳城的玉勇,还是别的什么人?你们为什么要背叛督师大人?”
为首的俘虏看上去还很硬气,李嗣也不多话,他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干在俘虏脸上。
虽然恐虐符号的力量已经褪去,但这只斩杀了食人魔的手拍在脸上,还是让俘虏在惊惧之余直接昏死了过去。其他俘虏不是没看见李嗣亲手斩杀雷肠,他们见状,纷纷抢着向李嗣回答刚刚的问题。
“回……回大人的话,我们只是役农营的,是听……听了屈大人的话,他说是奉了陶大人的命令,要接管牡丹坡,我们才到牡丹坡来……”
“屈大人?你们屈大人又是听谁说的?”
俘虏们面面相觑: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
“在你们来之前,南阳城里是什么情况?”
“大营的方向好像打起来了,城门的方向也动静不小……不过咱们这些役农营的兄弟都听陶大人的,整个南阳加起来,也有个千把号人,估计那些守城的玉勇,这时候……”
“听陶郝的?为什么?”李嗣皱起了眉,“你们应该知道,谁才是统领卫北列省的人。”
“话是这么说呀,大人,但咱们兄弟们平日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倚仗陶大人安排!督师大人在长垣,几年都见不到一回,要问我们听谁的,肯定还是陶大人啊!”
“你们就算了,陶郝是怎么敢的?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这……”俘虏们面面相觑,“我们也不知道。”
李嗣叹了口气,他知道再审也审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人把俘虏们押了下去。天色渐晚,玉勇们用碎木和土在大门处垒成了一个简易的土墙,虽然看上去有些简陋,但也多少能遮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