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尘看着面前这个“青年老成”的哥们儿脸上写满了沧桑，不禁苦笑了两下，开口道：“懂，那些球队有些时候的确挺烦人的。”
“不过，真的没人问你什么时候退役么？你这皱纹……”
“呃……哈哈哈！我就知道。”哈利洛维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嘲道：“没办法，天生这个样子。”
“你呢？最近怎么样，这几场比赛西班牙人好像成绩很好啊。”
听到哈利洛维奇关切的询问，杨尘一口干掉了一杯威士忌，淡然道：“嗯哼，也就那样吧。”
“不过，球队里面离开了一个前锋，最新顶上来的又受伤了，现在正在愁人手不够用。”
“说真的，你要不要来跟我做队友？哈哈哈。”
杨尘用一种调皮的语气，让自己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实际上也是在试探哈利洛维奇的态度。
只有看到了苗头，杨尘才知道这件事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
话说到这里，哈利洛维奇却猛然一怔，浑身颤动了一下，喉结上下滑动着。
看到哈利洛维奇的反应，杨尘赔笑着，立刻摆了摆手道：“那个，我说着玩的，你别激动……”
可能人家根本就不想离队，或者还有更好的选择，这样直接说出口也许是有些冒昧了吧！
杨尘其实本身并没有冒犯的意思，所以也算是开口解释了两句。
而哈利洛维奇抬眼扫了一下杨尘，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笑容。
“噗……”
“我很激动么？”
“怎么说呢，无论你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我都要感谢你，杨尘。”
“无论如何这也是你对我的认可。”
“不过，由于某些因素，我可能几年之内都不能离开加的斯了。”
杨尘终于把精神凝聚起来，聊到了重点方面。
“为什么？”
面对杨尘的疑问，哈利洛维奇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杨尘，随后松了口气，缓缓开口。
“这些话，我把你当作朋友才和你说。”
他的双眸忽然变得十分澄澈，倒映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让人的思绪一下就来到了他口中的画面里。
他的声音也沉稳而富有磁性，娓娓道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一直喜欢踢球，只不过那时候在邻居家的院子里，和一群孩子在一起随便玩，那时候还记得我踢得是中后卫。”
“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职业球员，我和妈妈说了这个想法，她很支持我。”
“本来想着要用家里的存款，来支付我去萨格勒布迪那摩试训的那笔路费，结果……”
“哎。”
“但是命运总是会这样为难普通人，某一年，我的父亲因为不慎切断了手指而失去了工作，从那之后就染上了吸东西的习惯，没过多久就掏空了家里的积蓄。”
“他经常酗酒，然后对我和我妈拳打脚踢，几乎每天都会。”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很绝望，但我太弱小了，我自己身上承受的痛苦其实无所谓，但我看着妈妈被那个混蛋打的时候，我恨自己的无能。”
“我保护不了我深爱的人，这是我一辈子都抹除不了的伤痕。”
“后来，那个酒鬼不知道去了哪里，总之再也没有回来，不过这对于我们母子而言反而是个好事。”
说到这里，哈利洛维奇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伤感。
充满故事的沧桑目光中，满是对往事的唏嘘。
“所以你的足球梦只能破灭了，对吗。”
杨尘开口问着，哈利洛维奇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
“没错。”
“不过，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我也18岁了。”
“在村镇里面，妈妈找了个纺织厂的工作，我成为了一个木匠学徒，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我也没有放弃足球这个爱好，没事的时候就会去社区里面组织的足球比赛里踢一踢比赛。”
“后来在巧合之下，一个来自西班牙的球探看中了我，说可以免费支持我来西班牙进行试训。”
“就这么，我十分顺利的加盟了加的斯，签订了第一份职业合同，当然把我的妈妈也接到了这里。”
“在这里的日子还算可以，虽然要经常受到队友和教练的辱骂和指责，甚至有时候要承担一些本不属于我的责任，但好歹比以前好多了。”
“后来妈妈重病，需要一笔医疗费用，我的工资很低，支付不起这笔钱。”
“刚从克罗地亚来到西班牙，周围根本没有能够拉我一把的人，举目无亲。”
“我只能和俱乐部求助，加的斯的高层管理知道这件事之后，决定垫付给我一笔钱，从我每周的工资里面分期扣除，算上利息的话，应该还要还三四年。”
“所以，你明白的。”
说到这里，哈利洛维奇的目光中有些黯然，似乎想到了这件事就会让他有些伤感。
杨尘也微微叹息。
他能理解哈利洛维奇，虽然自己的父母都健健康康，但在球场上，他何尝没有遭受过人们的辱骂和指责呢？
两世为人的杨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