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婉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袁满坐在旁边，一脸忧心地看着她。
“你醒了，医生说你撞到了头，还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
司婉摇了摇头，环顾了一圈，然后问：“我妈不在？”
“伯母十分钟前刚离开，说是要回家为你熬制一碗暖心的汤。”袁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暖。
说完，他看着她，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学姐，宋悦笙样样不如你，名声也不好。你为什么还很讨厌她？”
话音刚落，司婉的眼神倏地变得锐利，她猛地一把握住袁满的衣服。
“怎么？连你也开始被宋悦笙那套把戏勾引了吗？”
袁满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不，学姐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不明白，为何你会对她有如此深的成见。”
他觉得宋悦笙不是她，但看过那幅画后，总会不自觉地把宋悦笙和她联系在一起。
“呵。”
司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她根本就不是宋悦笙！”
“什、什么？”袁满的眼里闪过惊愕。
“昨天下午比赛前，我和思雯都亲眼看到宋悦笙逃脱了npc的惩罚。当时你也在场。”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
“袁满，正常人能逃过那种东西吗？”
司婉说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激荡。
她长叹一声接着说：“除了这些，爸妈和我都知道姐姐从来不会来医院，现在的宋悦笙竟然在医院里出现。”
“我想借用医院的监控，来看看我的推测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这个宋悦笙是假的，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被瞒在鼓里。袁满，你能陪我把其他人都喊去监控室吗？”
面前的人是自己喜欢的姑娘。
袁满没有理由拒绝。
可为什么在答应后心里有点儿不舒服。
二十分钟后，七楼的监控室。
仅剩的六个玩家，除了宋悦笙，其他人都到了。
程亦行答应来是想看宋悦笙到底有多能跑。
每次都找不到人。
沈淮来监控室是为了替宋悦笙善后。
人突然消失太过怪异。
他不会让他们看到那一幕。
叶思雯拿到了最后的一个道具。
她来这里，纯粹是看司婉的笑话。
司婉笑着和技术人员说：“麻烦调出13:40-14:10五楼手术室的监控。”
沈淮和程亦行几乎是瞬间看向司婉。
时间说得有零有整。
地点也是确定的语气。
除了有预谋，没有第二种可能。
随着监控画面慢慢播放，空无一人的手术室前突然凭空出现一个黑裙姑娘。
“这这这……”
叶思雯害怕地扶着桌子，保证自己不腿软。
司婉不由得暗自勾唇。
看着吧。
好戏还在后头。
然而，接下来的画面让她瞪大了眼睛。
画面上的宋悦笙蹲下身子，抱着自己缩在了长椅后面的空隙里。
她把头紧埋，双手捂着耳朵。
仿佛要将自己揉进这狭小的空间，彻底隔绝外界的一切侵扰。
宋悦笙的恐惧感简直从画面溢了出来。
无人不为之动容。
『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去医院。』
『听上去很扯，我和他发生关系是因为我非常厌恶医院，又出不去，心里烦。』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姐，请你一定要紧跟着她。』
程亦行忽然觉得口腔泛起一股铁锈的血腥气息。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一阵窒息般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不敢再看下去了。
司婉怒不可遏地大吼：“不可能！这是假的！”
袁满试着安慰：“学姐，你先冷静。”
然而，司婉的情绪已如脱缰野马，难以收束。
她失控地大喊：“冷静什么？她根本就不是宋悦笙！这都是她看到监控，故意表演出来的！”
监控室的技术人员注意到气氛不对，连忙离开，连借口都没找。
“够了。”
程亦行仿佛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两个字。
然后，走上前把监控画面关了。
时间才过了三分钟。
那么，她呢？
独自承受了近乎半小时的煎熬……
程亦行的心被自责与悔恨深深淹没。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浑蛋。
她离不开医院，只能躲在最高层。
所谓肉体关系不过是她转移恐惧的方式。
她明明都说了。
可他却选择性地耳聋，被妒火冲上头脑，只想在她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
沈淮闭着眼，试图将刚才的监控画面排除脑外。
但画面如同锋利的刀刃，每一帧都在他脑海中无情地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