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要给他两拳。
而埃尔梅罗一世的表现则更加激进一些——他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抓起诺克斯的衣领大力摇晃起来。
“你这段时间里到底在干什么啊!”
他冲着对方几乎要歇斯底里般咆哮:“为什么这种能够随便干涉平行世界的怪物会在这种时候突然降临啊!阿尼姆斯菲亚和你到底说了什么——这种情况你们两个应该是有提前预料到的吧!”
不是说好了只要温和地将哥谭的灵脉蚕食和接管,就能够以相对和平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吗?为什么情况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早知道就不应该给他们提供有关于圣杯战争的咨询和建议!那个“借用沾染了龙血的菩提叶”的申请是多位君主联合通过的,他还在上面印了手印!
“我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
诺克斯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后脑勺:“其实哥谭的地下封印着危险生物这件事我是知情的,大致的应对手段也想过几种,只是没想到——”
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表情也由那种柔软的笑容变得冷峻。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没长眼睛的家伙会觊觎别人的人类。”
他抬起眼睛注视着巴巴托斯:“一开口就是这种失礼的要求,从别人的口袋里随便掏东西是偷窃行为吧?”
布鲁斯:“…………”
对方能及时赶回来他其实有点高兴,但这种虎狼之词最好还是别说了。
幸好迪克不在场,不然他估计要被对方嘲笑好几年。
“是吗?”
巴巴托斯的态度就像是才刚刚注意到诺克斯的存在:“但你看上去也并没有真正得到什么——不然的话,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试图对我虚张声势。”
“……”
诺克斯没有否认。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露出了有些受伤的表情。
“这些人类的存续与否并不会影响到你,它们只是这颗星球上的点缀,沙子一批也会有新的一批源源不断地长出来。”
巴巴托斯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趁现在尽快离开这座城市,而不是和自己完全无法抗衡的伟大存在来试图争抢你永远都无法获得的东西。”
布鲁斯:“……”
怪异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当然不会随意出卖自己的灵魂,但巴巴托斯的这种形容让他有种微妙的被冒犯。
他注视着诺克斯,对方恰巧回头,就像每一次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他的视线时一样。
他笑了一下,神色竟然轻松又从容。
这种表情令布鲁斯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诺克斯说:“所以放弃把蝴蝶做成标本了。”
脆弱的、坚韧的、转瞬即逝的生命。
像是蝴蝶振翅只能飞过短暂的夏天。
“说得那么好听
,不过是败者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而做出了无能注解。”
巴巴托斯嗤笑道:“你和我存在相似之处,或者说你和大多数幻想种并没有区别,不过是在试图辍饮那种沐浴在痛苦当中的灵魂,那份痛苦和挣扎本身就是你的养料。”
闪闪发亮的灵魂每个人都喜欢,而那些被痛苦和仇恨所磨砺出来的镜面,对他们而言能够焕发出最棒的闪光。
一部分猫科动物会在不那么饿的时候会反复玩弄自己的食物,直到猎物在绝望当中死去。绝望本身也是一种情感,辛辣尖锐又强烈,就像是杰森·托德所厌恶的那些神经类药物一样,会带来直白有趣的官能刺激。
“你也一样,你不过是想要源源不断地啜饮这份痛苦为食粮。”
“……”
布鲁斯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肩膀,诺克斯却不动声色地避开。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吗?”
诺克斯问。
“诺克斯!”
布鲁斯喊了他的名字,他很清楚双方战斗力的差别——即便身为难以死亡的魔女,在单纯的战力抗衡上,他也不过是和一骑从者差不多,而此前的齐格鲁德和列奥尼达已经证明了他们之间的力量究竟差距有多大。
“仅凭魔女的身份,你又能做到什么呢?”
巴巴托斯慢悠悠地质问:“你们的生命形式非常简单,能够使用的魔术我一眼就能看透,你我之间存在力量层级上的差距,如果你还算珍惜自己的生命,就应该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
“或许吧。”
诺克斯耸了耸肩。
即便被自己的姐姐们反复劝导,小美人鱼最终还是没能用出杀死王子的那把匕首。
“我确实不太理解你们这种能够干涉无数平行宇宙的家伙。因为在无数条量子记录固定带上刻下定点,你的存在或者说‘存活’本身就是被确定的事实,在某条单一的世界线当中无法彻底将你击杀——甚至没有死亡的概念,这些我都很清楚。”
他的脸上露出有些嘲笑的表情:“但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没品的东西。”
“你说什么?”
虽然不至于被当场激怒,但巴巴托斯还是稍微拔高了些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