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些什么也好、做些什么也好,左耳后方腺体的位置猛地一跳,带来的疼痛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像有把尖刀刺进他的腺体,要把他的腺体连皮带肉活活挖出来似的。
阮玉京再承受不住,弯下了腰,单膝跪在地上,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无法缓解那些疼痛分毫,那把尖刀像是不仅想把他的腺体连皮带肉地剜出,它还要在剜出之前,将之绞烂、剁碎,最终成为一团分辨不出形状的肉泥。
阮玉京此时纵使不情愿,也不得不认清现实——他的症状并非源自任何品种的感冒病毒,六年前那次没能成功让他吃下去的药,这次终于还是成功被送进了他的口中。
郁绍元,你他妈的……可真是好样的!
他像溺水的人抓住最近的一块浮木,捞住最靠近自己的那张椅子,企图依靠椅子的支撑站直身体,胳膊和腿却都已经不听使唤,肌肉软烂得像块橡皮泥。他一次次尝试,却只能一次次跌倒,像被从水里捞上岸的鱼,明明距离水源那么一点点远,就是没有办法扑腾过去。
他终于感到恐惧,从出生到现在,他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具体而真实的恐惧。死亡的阴影那样巨大,似乎兜头就要朝着他罩过来。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死掉,胳膊被人托住了,腰紧接着被人搂住,仿佛缺氧的鱼找到了最近的水源,他终于能够大口呼吸,他仿佛又活了过来。
他意识到有人朝他伸出了援手,在他最无助的时刻,在没有人敢靠近他的时刻,他想要朝那人道谢,抬起头却撞见宫明决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那张,他用手指和唇舌描摹过不止一遍的脸——可是,他不是已经不想要他了吗?!
他不要阮玉京,因为他有了别的Omega,Alpha和Omega,他们果然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他跟她约会,还看着她笑,却对阮玉京的一切视而不见!
阮玉京不顾一切喊他的名字,他却脚步都没停顿一下,他还把阮玉京从公寓里赶走,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多对阮玉京说……那他还来找他干什么?!
阮玉京胸中灼烫,脑子跟着变得空白,几乎不经思考,他一把将宫明决的推开,跌跌爬爬地朝前走去。他以为自己走得很快,走了很远,其实半米都没有到。
宫明决很快追上来,又一次握住他的手臂,似乎还对他说了些什么。
可惜阮玉京的耳边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他都快疼死了,眼睛看见的是疼痛、耳朵听见的是疼痛、鼻子闻见的也是疼痛,除了疼痛,他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也不需要有人陪在他身边,他只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待着,等疼痛消失,或者干脆被疼死,所以他再一次将宫明决推远,再一次试图远离他。
宫明决却再一次追了上来,这次阮玉京终于没能忍住,朝他动了手。
“你他妈的!”他骂道:“离我远点!不要管我!”
这句话刚刚吼完,眼前灼烧的热浪像遭遇明火的氢气弹,轰然炸裂开,意识被燃烧成灰烬,他的身体也再不受控制,暴风雨里不断飘摇的一只风筝一般,彻底断线。
【作者有话说】
更新!
第65章 事后一
事情发生的时候,宫明决正在宴会厅外联系司机,打算提前把简涵送回去。
其实那天那通电话之后,他再没跟女孩联系过。Omega也再没主动联系过他。可是今天下午他穿戴整齐抵达白山茶庄园时,女孩竟又奇异地出现。
问了闻璋,他才知道Omega是她请来的,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作为交换,女孩将作为宫明决的女伴,出席晚上的订婚宴。
宫明决能猜出闻璋这样做的意图,无非不忍心宫明决独身出席前任的订婚仪式,想为他找补一些心理安慰。
宫明决不好当着外人的面,驳了闻璋的面子,他也不太方便把盛装打扮的Omega赶走,那样未免太过于不近人情,迫不得已答应下来。
晚上的宴会和他预想得一样乏味且无趣,比学生时代的开学典礼、毕业典礼还令人觉得难熬,他不想继续留着平白受煎熬,想借送女孩回家的借口早点离席。
电话还没打完,宴会厅的门轰然被推开,衣着光鲜的男女老少再不复先前的从容优雅,一个个惊慌失措得好像非洲草原上的野牛,争前恐后地从门里涌出来。
宫明决不明所以,拽住一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话还没问完,他在那个人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信息素气味。
是阮玉京的霜雪气息。
脑子里先是浮现疑惑——阮玉京的信息素怎么会沾到这个人的身上?紧接着便是一片空白,这个现象意味着什么,中学课本上介绍过不止一遍。
脑子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逆着人流挤进宴会厅,有安保模样的上前阻拦,宫明决理也不理。终于走进宴会厅,他一眼看见倒地不起的阮玉京。
彻骨的霜寒已然笼罩整座宴会大厅,上一刻还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宴会大厅,这一刻沦为无人的霜雪国度。灯火仍然璀璨,音乐也仍然流转,人踏步其中,却仿佛走入数九寒冬。
宫明决虽不至于跟其他人似的,一点点阮玉京